溜溜一转,很会耍滑头“想不起来了,我去问问少爷”
背不出句子,她一点都不会难为情,提着裙子,就翩跹地飞走,从深春里飞到了他的身边。
“汗滴禾下土后面是什么”jane抬起一张红润的脸,求助看他。
钟逾白笑她,“小小年纪,就知道作弊”
他轻扯她脸颊,说“自己想,想出来,给你买冰淇淋。”
有了冰淇淋的诱饵,那首诗就背得很轻松了。
想到这里,钟逾白露出一点笑容,看着树下,好像那儿真有个小孩在迎着他跑过来。
他今天回钟家,也是来取东西,碰见钟瑀纯属巧合。
从沈束那里拿回来的照片,还在书橱。
他和纪珍棠的合影,两个人坐在鲜花丛中,海棠未雨的春日,岁月静好。
他习惯在书房放置相簿,
书房是公用的,但钟逾白用多了,大家便心照不宣地让出领地,在这个家里,惹他实在没有必要。
人人谦让,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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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钟逾白最近发现,钟家不再安全了。
他便想要将一些贵重的东西顺走。
望着这张照片,他短暂失神。
那天,她问理想。
钟逾白答不上来。
但他想起,他年轻的时候也爱看书,香港作家,她唯爱亦舒,他喜欢金庸。
喜欢昭彰的英雄主义,和绵绵的儿女情长。年少时,他向往的,是驰骋于未知。如文学里的江湖滔滔,风雨飘摇。
那对一个少年来说,是很诱人的东西。
现在当然不再说了。
他长大了,不再像年轻时拥有一腔滚烫的热血,只不过那天听她问起,他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些青春里的经历。
真谈起这个,还挺荒唐的,所以没有说,他的理想是做金庸笔下的侠客。
浪迹天涯的情结总在十几岁时拔节到高点。
之后,就慢慢地成为了在锁链下知世、涉世的人。在人生的长夜里,看灯花瘦尽,风雨潇潇。
那不是他憧憬的世界。
如今再谈这两个字,理想是什么呢
或许是,被荣华富贵糊掉的快意江湖。
照片被钟逾白珍重地收好,他每次走出这个家门的时候,心情都会略感畅快。
十一月初,青城落了初雪。南方的雪零零碎碎,不像鹅毛,像一场更冷些的雨,没有什么意境可言。
纪珍棠去开一个论文导师的小会议,她缩着肩,走在雨夹雪里,远远见一辆豪车停在教学楼下,步子一顿。
觉得下车的男人面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纪珍棠才喊出他的名字。
“小高”
当时给她拿一堆高定,让她在寝室换装的一根筋男人。
小高西装笔挺,脸上带笑走过来。
“钟逾白让你来的”
男人点一点头“走吧,纪小姐。”
纪珍棠蒙了下“走哪去”
小高说“你上哪去,我们就走哪去。”
她更是不解“你要陪我上课”
小高啊了一声,说“钟总没跟您说呀,这段时间我陪您上课,吃饭,寸步不离。”
“”
纪珍棠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但旁边有同学喊了她一声,说一起上楼,她就把疑惑憋回了肚子。
小高很称职,走哪跟哪,又保持点距离,比如她上课,他就在外面坐着,她吃饭,他隔两张桌子陪她吃,怕打扰她生活。
直到把她送到家门口,他才安心离开。
纪珍棠给钟逾白打电话,夸奖他“你派的保镖很称职,说吧,我被谁盯上了”
他只简单说道“防患于未然。”
纪珍棠失笑一下,心有
领会。
他没说具体,她就不再问了。
“反正你会保护好我的,对吧”
钟逾白应一声义不容辞。”
他此刻站在泊洋的楼顶,打着电话,看外面萧瑟的冬。
钟逾白很喜欢站高,他觉得看得远,很利于布局和筹谋。楼的高度,如地位的高度。
纪珍棠没来过他办公室,她好奇过,说你们这么大的玻璃大楼,在楼上看风光是不是很好呀。
很好吗
也不见得。
泊洋的写字楼,选址靠近他和青大签约合作的产业园区,并不在繁华竞逐的城中,望远些,全是在建的,灰蒙蒙的建筑物。
再望远,就到苏市,一座突兀孤立的北寺塔,一到阴雨天气,氛围肃穆。
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唯有塔底的钟声在心间,能唤醒一点六根的知觉,红尘的余温。
幸好她没有来看过,不然也会觉得孤独。
这儿一点也不光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