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了一下他的胳肢窝,杜衡一个激灵:“别闹。”
“谁闹,我瞧你还有睡意,怕你杜大人进了前衙叫下属看了笑话。”
杜衡展开双手让秦小满给他整理穿戴官袍:“怕什么,他们见我一副不理事的模样心里只怕是更高兴,也便露出些马脚来。”
秦小满把衣袋系的紧紧,一身绿色官袍把杜衡衬的更加白皙,看着挺拔清俊的年轻大人,只怕是那人人传颂的潇洒探花郎也不过如此。
他反手在杜衡的屁股上拍了一把,露出了一抹狡黠笑意:“好了。”
杜衡捏了一下秦小满的耳尖:“拍出些褶皱来,叫下属瞧见了才真被笑话。”
两人戏谑了一番,倒是没了睡意,一道前去吃了早食,距离县衙开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杜衡才抱着乌纱帽往前衙正堂去。
杜衡进了正堂便直奔靠着仪门的礼房典史门子,他没进去,就杵在外头,瞧着正对礼房立着的告示栏。
时间逼近卯时二刻,杜衡老远便听见了停轿的声音。
不过片刻,一名提着衣摆急慌慌跑进仪门的官吏就和杜衡撞了个正巧。
礼房典史门子的李典史看见天色微亮下,长身玉立在礼房门口的杜衡,吓的一个趔趄。
杜衡到了县城三日,他只在门口接见时见过一面,而下天色不明一时间可能眼拙认不出是何许人,但那一身官袍却是看不走眼。
“大、大人,您今日怎过来了”
杜衡笑眯眯道:“本官过来瞧瞧,顺手处理一二政务。”
李典史额头起了一层虚汗:“大人宵衣旰食,当真是让人钦佩。”
杜衡懒得同之说些客套话,道:“你是何许人”
李典史当即自报了家门。
杜衡道:“那县衙官吏点卯也当是你办吧”
“回禀大人,点卯一事正是由礼房负责。”李典史主动告罪:“是小人渎职了。”
杜衡看了一眼可以说是静悄悄的县衙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既未迟到,又还能点卯,毕竟同僚尽数未到。”
李典史听杜衡语气轻松,但却不知他究竟是喜是怒,这天未央,倒是像到了盛夏正午一般。
“你既来了那就在此处点卯吧,本官先进正堂。”
“是。”
杜衡扭身便去了正堂受理案子旁的理政堂。
李典史又擦了擦额头的汗,老实巴交把快积了灰的点卯册给取了出来。
约莫到了卯时三刻,陆续才有声音传来:“李典史早啊,当真是勤勉之表率啊”
“李典史今日怎还站在外头,莫非消遣早食”
“知县大人过来了怎也不早通知一声,我今日是车马堵在了道上才迟来片刻,还请李典史通融。”
“小人如何敢忤逆知县大人的意思,白典史明日早些前来才是。”
杜衡在靠窗的位置听着外头的声音从朗声调侃变成惊诧,接着变成一阵急切的窃窃,他不动声色悠悠翻了一页县志。
约莫到了卯时末,礼房典史才带着点卯册前来。
杜衡接过点卯册扫了一眼,迟到者八人,分别是教谕训导各房典史等人,其中教谕来的是最迟的一个。
他当着礼房典史道了一句:“好啊,迟到的竟都是为尊上者。”
李典史冒着威势将教谕的名字录下手都在发抖,而今又闻杜衡的话瑟缩着不敢回答。
教谕倒霉只怕他在县衙的差事也干到头了,正欲开口说两句好话周旋,杜衡先行合上册子:“你去通知一声,辰时一刻所有官员以及六房典史到二堂会室一趟。”
李典史也只能应声:“是。”
到了时间,杜衡才往会室前去,这朝人倒是齐整按时到了。
杜衡站在讲堂上看着或心虚或未有事发生的诸人,面上挂了一抹笑。
“本官今日来前衙看看,顺道见见人。”杜衡把手里的点卯册往桌上一丢:“而下县衙里的主事齐聚,本官甚是欣慰。”
“下官今日来迟,还请大人降罪。”
此时底下有人已经按捺不住请罪。
有人开了口,接着便有人述说迟到缘由,什么老母病重,幼子哭闹云云,杜衡默不作声的听着,直到重新恢复安静。
他忽而看向居在首位的教谕蒋作无:“教谕大人,你呢”
蒋作无似是没有料到杜衡会当众点他,微有一顿,随后起身告罪:“下官来县衙之前先去了一趟县学查看学生读书,是下官不对。”
杜衡笑而不答,凡县官皆需到衙门点卯以后方才能去他处办事,若有急事也需有人告假,这教谕迟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竟还有脸给自己贴金,也不怪县衙里的一众官吏一个比一个来的晚。
“教谕如此关切劳心县学之事,想来院试与乡试县里能增不少才学之士。”杜衡道:“当真为勤勉之表率。”
话毕,杜衡又转头看向诸人:“满堂可有人知晓朝廷上朝迟期者作何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