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也无人应答,杜衡径直道:“迟一刻者罚款三千,两刻二十大板,一应记录在册年底考课。”
堂下已有人在暗暗抹汗。
杜衡却话锋一转:“不过那总归是朝廷,这是秋阳县是地方上,自不可能如此严格要求诸位。”
“春夏点卯时间不同,本官也是血肉之躯,能体谅春夏交替乍然更替了点卯时间不适,今日迟到也就作罢。从明日起礼房按时点卯,若有迟到者一律记录在册,届时誊抄一份贴于县衙门外的告示栏上,也好鼓励秋阳县的老百姓勤勉营生。”
“可有异议”
诸人谁敢有异议:“大人英明。”
“吏房典史散会后来一趟。”
诸人神色各异,吏房典史神色凝重的跟着杜衡走。
杜衡倒不是要继续问责,他首要了解县衙人员情况,需得把县衙里的人员配整齐全,之后的公务才好开展。
先配齐,原来不行的才能慢慢罢免。
现在县衙里缺一个主簿,两个攥典,六房干员四名,衙役若干,以及专门服侍伺候知县的长随。
所缺的都是吏员,知县可以自由任用和罢免,倒是好办。
若像教谕巡检等实际有官阶的官员知县是不可随意任用罢免的,只能把人才上报或者犯事的官员做停职处理,再上报由朝廷和知府定夺。
现缺的吏员杜衡能自己招满意的用,也正是知县安插自己人手的时候。
主簿为知县的秘书,需得好生招选,攥典则是六房典史的助手,六房干员顾名思义是专门负责六房各房差事的吏员。
衙差就不用说了。
杜衡看了花名册,对吏房典史道:“张贴告示按照空缺的职位招人,为期六日,届时到县衙来本官亲选。”
话音刚落,门便被敲了敲,杜衡循声望去,见着是蒋作无。
“教谕何事”
“原是想过些日子等知县大人正任之时再把这些要务拿过来,今大人既是过来了,下官便不可再代其劳了。”
杜衡见着教谕抱着两尺高的账簿县中各事册子,他眉心微动:“快快进来,拿这么多东西在门口也不怕累着。”
“多谢大人关切。”蒋作无把账册放在杜衡的公案桌上,又道:“还有两箱,须臾后下官让干员抬过来。”
“好。”
蒋作无看了一眼旁头站着的典史,忽而面露难色:“有句话不知下官当讲不当讲。”
“你说。”
“大人可是要招吏员依县衙当今的库房情况,衙门里许是养不起如此多的人员。”
不等杜衡询问,蒋作无又道:“大人若不尽信,可查一番县衙的开支用取,下官不敢冒言。”
杜衡微微发笑:“看来本官这是问也问不得了。”
蒋作无道:“大人哪里的话,财政事关重大,卑职实不敢胡言乱语扰了大人清判。”
“你先下去吧。”
杜衡保持着笑容。
“下官告退。”
吏房典史道:“大人,如此这吏员是招也不招”
杜衡直言:“按我方才做的就是。”
吏房典史到底不如教谕硬气嚣张,他只是个吏员,只得老实按照杜衡的意思办事。
“是,那小人这便前去草拟公文。”
杜衡点了点头,人方才出去,四个干员便抬着两个箱笼进来,落地发出沉闷的重响。
他抿了抿唇,这么些公文帐本怕是每个十天半个月的看不尽,他揉了揉太阳穴。
这蒋作无当真气性不小,看来是为了回敬他今日问责他迟来一事,自己未曾给他甩脸子,他倒是先给了下马威。
杜衡未看这数不尽的账册,吃了两口茶,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做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