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晓得了大概的布局。
倒是秦小满做农户的时候老实本分,去了县城又跑着生意,从来没有吃过官司,鲜少有进过县衙,并不晓得内里的确切布局。
即便有了官司,寻常老百姓光是踏进县衙里便后背绷直,畏惧权威,哪里敢东张西望,至多也就晓得受理案子的正堂和左右六房,二堂以及后宅不是谁都有机会能进去的。
一行人过了大门以后,就到了县城里的仪门,又做礼仪之门。
文官需得下轿,武官应要下马。
秦家奴婢将两个孩子抱着,其余人和马英幡带着的兵差便将行李尽数卸下步行抬着送往内宅,过了仪门从旁廊子即可绕到后宅,就不必从正堂穿过了。
一路来见着老百姓的房舍破败,县街也陈旧,杜衡原本觉得县衙也不会多乐观,许是长久不曾检修,而下破败陈旧,倒是不想县衙一应陈设都还不错,甚至比落霞县的县衙还要整洁和敞亮不少。
不单如此,县官所住的内宅里花草向阳繁盛但规整有形,地板擦的清亮,桌椅凳子纤尘不染,全然是不必打扫,只肖将被褥将床一铺就能住下。
杜衡负手看向马英幡:“想来这是马大人之功吧。”
上任秋阳县令即便是个再爱整洁的人也不可能在四月调离后,将近一个月的光景下内宅还能如此洁净。
初夏风大,天气干燥,沙尘也多,即便是住着人两日不打扫就已经积灰了,哪里还能这么多时日还如此。
马英幡道:“收到小女和贤婿的信件下官便遣人简单做了打扫,知大人赴任不易,下官多的也做不了什么,唯一在这些小事之上能尽一尽心。”
杜衡心中微微有了点数,怪不得方才在大门口教谕那般积极要替他安置,原来是想讨个好,马英幡不顾脸面驳斥,就是不想他占了便宜。
“马大人过谦了,若无大人操劳,只怕本官还得劳心不少。对外您是我的下属,对内我也还得叫您一声伯父,往后在秋阳县共事,还有的是劳烦伯父的地方。”
“大人的话下官愧不敢当,为大人尽责分忧乃是下官分内之事。”
马英幡也识趣:“只要大人安心,那便是秋阳县之福。大人舟车劳顿,还请好生歇息养护身子,下官便不再多做打扰,若是大人有什么尽管传唤,下官必当尽心尽力。”
杜衡乐得相应,让易炎送马英幡出去。
“走啦茶都没得喝上一杯。”
秦小满从内室里走了出来,手里端了一壶茶,他给杜衡倒了一杯递过去:“方才烧的。”
杜衡确实有些渴了,只是水烫着不敢下口,他先行放在桌上凉着,偏头看向秦小满:“可把后宅都逛看了”
秦小满点点头:“看过了,这县衙的知县住的后宅没想到还挺大,正房就有五间,都快赶上咱们家的宅子了。我让两个家丁再仔细的查检一番,没什么就能把东西都收拾出来住下了。”
杜衡道:“一县之长住处自是宽敞些,只是这县衙未免也太漂亮轩敞了,但愿只是前者充门面而建造,并非搜刮民脂民膏所为。”
秦小满道:“往后就会知道了,现在不急这些距你上任还有几日呢。”
“幸好是有堂哥的岳父提前安排了一二,否则不晓得还得收拾多久。只是不晓得这人可不可尽用。”
“日久见人心,左右是现在一切小心为上。”杜衡也有点疲倦,却不忘问:“两个孩子呢”
“赶了这么几日的路,两个家伙都困倦的很,床铺收拾好就爬上去敞手敞脚睡了,而下睡的正熟。”
杜衡应声:“睡了好,等睡醒也就收拾的差不多了,吃个夜饭熟悉熟悉。”
他喝了点茶水醒醒神,进卧房看了一眼。
一大一小两个小朋友并肩睡在一个枕头上,清晰可闻平稳的呼吸声。
孩子睡了,杜衡和秦小满却还休息不得,虽是有仆役打理收拾,但两人才来,许多事情还得亲自上手。
待着忙碌完太阳已经微有些偏西,易炎传话来说县衙里的官员又请他用饭,杜衡没理会,以舟车劳顿为由拒了。
此时内宅的厨房也升起了火,米饭的清甜香味传出,看着袅袅炊烟从烟囱中飘上黄昏如火的天空,即便是前路波澜,但此刻也多出了一份心安来。
杜衡休整了两日的时间恢复了精神,已是五月十六,距离他上任的时间还有四日。
该他办的事情不管早一天还是迟一天都得办,为了一切尽早进入正轨,他决定早些进前衙处理一些公务。
县衙夏秋卯时二刻就要坐堂,春冬为卯时末刻,五日休沐一回。
天灰蒙蒙亮,杜衡便起了身。
他绞了冷水帕子醒了醒神,敷一下微微浮肿的眼睛,盥洗过后,秦小满取来了他的绿袍官服。
读书人是习惯早起的,不过春闱之后,杜衡一直在县城,又未谋上职务,日子过得有些懈怠,若无要紧事已经许久不曾这个时间做事,乍然再如此,不免微有不适。
秦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