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番外以许南泱为第一人称续写篇三,与正文时间线无关)
不知在深冬冰冷的海水里沉浸了多久,我终于死去。
我能感受到,另一半灵魂变得沉默,然后是我自己,记忆如流水般迅速倾泻逝去,那些我怀念的人,怀念的事,都慢慢离我远去,最终连我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我唯一还能有些印象的是,我的愿望。这一世实在是造化弄人,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活得如愿所偿。
来世,当为名医。
……
闹钟铃准时响起,我伸手按了闹钟,没有在被窝里留恋一分一秒,坐起身子穿衣洗漱。
对着镜子漱口时,我又在想方才的梦境。自我出生起,便时常有这样的梦境,我溺死在冰冷的海水里,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时远时近,远处是拂晓的微光。
还有一些不真切的记忆,一些不真切的人,似乎很亲切,又好像很遥远。那些像是、又不像是属于我的记忆,一直徘徊不去。
有人跟我说,那是前世心愿未了,才拜托在下一辈子。我却觉得好笑,如果人一辈子还要背负上前世的恩怨,那该多累。而我从出生起,便想活得如愿以偿、随心所欲。
将自己梳理整齐,我便丝毫不磨蹭地出门了。今天是我进入s大医学院读医的日子,一早上就要宣誓,作为入学测试取得年级第一的学生,我被选作医学院新生的宣誓代表。迟到了可就有意思了。所幸,我来得很早,新生也很准时。
空气安静得之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清晨的阳光披落在医学院院徽上,显得神圣而肃穆。我背脊挺直,手托着宣誓词,抬起手臂握拳宣誓:“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新生的宣誓声弥盖了空气,在医学院的上空徘徊不去,我却在这对我来说关键的时刻走了神:远远的,在那栋教学楼前的草坪上,久久地伫立着一人,他正看着我。
我看不清他的眉眼,却觉得,我好像见过他。梦里的那种感觉一下涌上心头:好像很亲切,又好像离我很遥远。
就好像、就好像,在遥远而又不真切的记忆里,我也曾久久地站在那块草坪上,只身一人,看着这边新生宣誓,年复一年。
可是,我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而他,那个久久看着我的人,又是谁呢。
宣誓结束后,我们班导找上我,说是医学院院长要见我。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s大医学院院长宁澈,是s大附院胸外科学科带头人,大名鼎鼎的名医。前任副院长不幸逝世后,他便自请了继承副院长的位置,几年下来将s大医学类科研整顿得是越来越好,药学与护理学也成为排名极其靠前的学科。后来荣升院长。
听说他待学生一向严厉。他怎么会突然想要找我?是不是我今天走神了,被他瞅见了?然而,当我遇见他的时候,却不禁心下一惊:他就是刚刚那个,伫立在草坪上一直注视着我的人。
传闻不假,他已然老迈,虽孤身一人,名医的气势仍在。只是,他看向我的时候,沉稳的气息似乎一下紊乱,不住地抬手扶了扶眼镜,眯着眸子仔细端详着我,好像在确认着什么。他的嘴唇颤抖,似乎在无声地喊着谁的名字。
“……南泱。”许久,他喉结一滚,略带嘶哑的声音低低地喊出这个名字。
我愣了愣,毕恭毕敬地向他微微躬身:“临床34级新生,闻云。见过宁院长。”
那时我向他躬身致礼,他没有应,只是久久地看着我的眼睛,他扶着桌沿的手指似有颤抖,可我明明记得传闻说他的手是从不打颤的。
他的院长办公室里挂上了历任院长的肖像。其中一幅引起了我的注意:稍稍端详着这副肖像,我便奇怪得很。因画像上人的眉眼,与我自己的实在相似。
我把那当作巧合,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看着眼前的这位长辈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我只好又说了次,带着恭谦的语气:
“临床34级新生,闻云。见过宁院长。”
他终于回过神来,略显疲惫地点了点头。
他的嘴唇稍稍动了动,尽管轻微,却还是被我读出了唇语:你都不记得了。
都不记得了……?难道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么。为什么他会在那片草坪上看我那么久,而我为什么又会觉得我好像也曾站在那里过。
为什么我会觉得,我遇见过他。
这么琢磨着,他倒先恢复了过来,眼角眉梢虽还带着日夜操劳的疲惫,却已经淡淡笑开:“同学你好。不必紧张。”
“我是第一次见宁院长,在入学之前就有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