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澈。”

许南泱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紧：“他是无辜的。与我无冤无仇，你想伤他没有道理。”

“无冤无仇？你不过是全然忘了而已。我来让你看看，被你遗忘的事实是怎样。”

没等许南泱反应过来，人鱼的手臂一下伸长，紧紧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拖入水底。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灌入口鼻。意识像是被强行入侵，脑袋疼得要炸开，顿时多了许多从未想起过的记忆。

s大教学楼的草坪前，风和日丽，远远的广场中心，新入学的医学生们正在宣誓。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庄严宣誓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天空大片大片的碎落，像是在坠落中昏睡了过去，再清醒过来，竟是在了s大附院门口。

“我叫宁澈。”

“以后，做我的搭档吧。”

他逆光而立，向自己伸出手。

场景一个颠倒，地面变成天花板。自己已然跨坐在宁澈身上，握着烧红的笔管，双手不住地颤抖。

“救我的是谁？”

最后的最后，那个人漠然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刃，无声地插入心底。

“你说谎。”

“救我的人聪明至极，必然外科技术高超。怎么会是你，一个从未上过手术台的药师。”

“怎么会是你。”

……

像是从高空坠在地面的那一下，许南泱猛然惊醒，正跪在水箱前的潮湿地面上，捂着喉咙不住地咳水。

“可总算想起来了？我的另一半灵魂。”人鱼双手捧着许南泱的脸，指甲轻轻划过人的鼻尖，“自从分裂出去后，你保留了医者仁心的本质，在专业方面遥遥领先，日子也平淡静好。”

“而我，承担了一个灵魂的所有痛苦与愤怒。都说人鱼象征悲恋，失去身体的我四处飘荡，在这里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觉得公平么。”他轻声问。

“如果你是恨我，就不要再伤害其他人，子琛，于秋，他们都与此事无关。至于宁澈，他也不是存心为之，他只是不相信罢了。”许南泱目视对方，沉声说道。

“子琛？就是被我刺穿腹部的那个？那个小医生很走运嘛，那么年轻就得到器重，以后指不定怎么欺负我们这类人呢。于秋？他也是。不过他死了，死得真好。这种把美好的东西毁给人看的感觉，真舒服。”

“住口。子琛吃过很多苦，于秋更是一生凄凉。你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出色的医生，羡慕化为变态的嫉妒罢了。”

“请你注意，我们本是一体，你说的我，也是说给你自己听。”对方淡淡说道，“知道为什么于秋杀不了我么？因为他投鼠忌器，杀我必然连累你，你的另一半灵魂消失于世，你必然跟着死亡。所以于秋只是想办法把我封住，可失败了。”

“论心狠，于秋医生自然是不及你分毫。”

“我的另一半还真是执拗啊，不过也对，你都是副院长了，哪有必要羡慕别人呢。”人鱼戏谑说道，“我不跟你废话。对于许教授而言，配一剂致死而很快代谢、不被法医发觉的毒药应该是不难做到的。就请您亲手调了一剂这样的药，喂宁澈医生喝下吧。其他人，我也懒得管了。只要你这么做，我就保证不再伤害任何人，而且不再麻烦你，让你一世无虞。”

“……你要我杀了宁澈？”

“对。这很公平对不对，让他来下面陪我，许教授继续做光鲜的副院长。”从此不再牵连任何人。

“不过呢，你要是不做的话。”人鱼靠近了许南泱的耳根，“我就夺了你的身体。占据你的意识。”

“s大附院的药品供应也是许教授过目的对吧？要是换作我，可能动一点小小的手脚。”

“到时，死的可就远不止宁澈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