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渐渐开明起来:这人模有着跟谭封一模一样的脸,身材跟谭封也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今的他,对谭封仍抱有深刻的愧疚:贸然接下重症病人,尽管拼尽全力,但是没有救活就是没有救活,甚至连他睁开眼睛的模样都没有见过。
而谭封走后,他再没对谁说过那样多的话,吐露过那样多的真心。似乎深夜叙谈,一人吐露,一人静听,已经成了再也不可能的奢侈。
顾青泽跟护士分开后,便扛着人模回到了自己的科室,遮帘后的诊疗床已是许久没人用过了,他稳步上前,把人模稳稳放在诊疗床上。
“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呢。”他看着那张和谭封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介意我每天晚上,来找你聊聊天吗?”
明明心里明白只是一具教具,顾青泽却还是下意识地把他当做了谭封。
自那以后,顾青泽便跟从前一样,日日深夜结束工作后在床边说上好一会儿的话。人内心总是希望表达的,但真心话与秘密往往会成为别人嘴里嚼烂的闲话,甚至手里可以利用的把柄,久而久之,大家均是逢人只说三分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是顾青泽倾诉的对象不一样,无论是濒死的病人,还是如今像极谭封的人模。他们永远不会回应,所以永远也不可能伤害顾青泽。
他可以放心地、大胆地去倾诉,去表达他的所有心情,放下一天的重担,从而精神饱满地迎接第二天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