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
这一梦是真够长的,道尽了一个人的一生,我在一晚上的时间,体验了三年的相知相爱,生死离别。
我醒来时,心口疼痛眼眶微湿,虽然经历这些的不是我自己。
草草整理了包去上班。
路上堵车,来不及吃早饭,我也没太大心情,虽说作为个大男人,被别人的故事伤心折腾至此也是有点奇葩。
在科室里坐定不久,门被敲了敲。
“沈医生?”
这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谁,嘟嘟囔囔应了一声走去开了门。
“沈医生。”程哲之打量了我一番,“您今天还真是不修边幅。昨晚没睡好?”
“还好。”
“你的头发乱糟糟的。”对方低低笑声,“像鸟窝。”
言毕还把他早餐里的煮鸡蛋拿出来,放在我发顶。
“更像了。”
我一下头发就竖起来了。
“拿走!赶紧的!”
他弯眼笑开。“明明很可爱。”
我鼻腔里哼出一声,把鸡蛋拿下来塞他嘴里。
“是在下输了是在下输了。”他把鸡蛋拿下来放好,“沈医生今天怎么火这么大?受什么刺激了。”
我瞅了瞅,走廊上没几个人,便拉他进来,用我那拙劣又屌丝的语言把昨晚梦见的于秋的人生大略讲了一遍。
“嗯,我们的沈医生表述还有待加强,语言是艺术。”他拍了拍我的肩,“不过,真的是个很感伤的故事。”
被当面委婉地告知表达拙劣,我只有撇撇嘴。
“还没吃早餐吧。”他把食袋打开,递给我一个糖饼。
“趁热吃。”
一有吃的,我的眼神马上化为感激,接过糖饼就往下咬。
“我在想。”他看着我吃糖饼,伸手摸摸我的发顶。
“为什么人们总是失去了才晓得珍惜。”
我听了,放下手里的糖饼,一时眉毛敛起。
“那啥,陈景渊好歹还会忏悔,还知道珍惜。”我说道,手指敲了敲桌面,“而这世上,失去了也不会珍惜的,大有人在。”
他揉着我发顶的手动作一滞。
“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叹口,不作回答。
“吃饼吃饼。”说着我又继续咬起了饼,三两下解决掉。
“牙齿真厉害。”他笑。
“那是,我天天磨牙。”我随口答道,反手把吃空的食物袋往后丢进垃圾桶。
“所以说,隔壁的于秋画像是陈景渊画的?”
“千真万确。”我点点头,“不过……陈景渊创下这一副画作是在成鬼的于秋离开他之后的事,那为什么于秋的亡灵现在又在画像里面呢。”
“你可以去直接问问他啊。”
“那个,鬼还是很吓人的好不好。”
“开玩笑的。”程哲之笑。
“不过,我想问题还没有解决。所以,有必要的话,我还是想去找找于秋。”
“你不妨正午去找他,至少他不会爬出画像。”
“嘛嘛,人家爬出画像还是很帅气美型的。他生前真的超好看的。”
程哲之眉心微皱。
“你还是大半夜去找他吧,鬼在大半夜最有气质。方便你俩私会。”
“……帅哥护师你怎么了?”
“咳……没。”程哲之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轻咳一声掩饰过去。
一柄钥匙放在我手心,带着金属的微凉。
“这个,给你。”程哲之说,“隔壁的。”
“啊。谢谢。”我忙不迭收进口袋。
“既然想要去问清楚,不妨现在就去?”
“那个……”
“我会在外面,不要太担心。”
我这才点点头,拿着钥匙走出科室,深吸口气摆出自认为礼貌的站姿轻敲了敲门,意料之中的没得到回应。
钥匙咔擦一声扭开门孔,推门而入时没有意想之中的灰尘扑面,想来于秋果然还是秉承了医生一贯的洁癖作风。
在心里告诫了自己千遍万遍见到会动的画不要叫,这才缓缓抬眼看向墙上那幅巨幅画像。
诶?画像里没有人。
我正在思索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按上我的肩。
“……”
惨叫声响彻了清晨的医院。
程哲之往科室里看了眼,摇了摇头,感慨以这人的心理素质,不适合见鬼。
我叫完一嗓子才发现于秋的脸色有点凝重,一时慌得差点又叫一嗓子。
“你这么叫会引来人的。”于秋双眸微眯,站姿一如既往地端正,白皙的颈子支着形状好看的下巴,怎么看都是一个妙人,只是那冰冷的身躯,还有眼下微微的黑色,都透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我深吸一口气,站定了脚跟。
“于秋医生,很抱歉打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