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梁丘赐部被击溃后,纷乱的莽军绕过燃烧的大寨,开始向北逃,向着宛城的方向逃。但要逃到宛城,唯一可过的就是棘阳桥,不然就只有冒着被冻死淹死的危险涉水跳进淳水河了。于是数以万计的莽军败兵拥挤哭喊着逃向棘阳桥,而马武王常等人的下江军以及李通邓晨李轶部自然跟在后面向北追杀。众汉将里,还得说马武最奇特,他在追杀了一阵后,不再刺戳那些莽军步卒,而是专拣骑马的将官杀,追上一个刺翻一个。其他骑马的莽将大恐,打着马拼命逃向棘阳桥。马武则在后面追着大喝:“狗入的东西们,看你们逃哪里去?!”由于马匹快,等追到棘阳桥时,马武已经跑在那些奔逃的莽军步卒前面了。而逃上桥的七八名莽将更是打着马没命地向桥北奔窜。马武不舍,依旧在后面喝骂追赶——此时天早已大亮了。
但是追有六七里,马武忽然想:我穷追这些鸟人有啥用?就是全追上刺翻也不过七八个草包,再说也不一定全追上他们。算了,还是回南面去吧,估计那么多莽卒逃不过淳水,都被我们活捉了呢。于是勒住马,拨转马头往回走。但是走不半里,马武无意间向西看了一眼。这一看却不觉一愣:嗯?刘秀刘文叔将军不是去西面的蓝乡焚烧敌军的粮草了么?怎么不见西边冒起一点烟儿?如果粮草被烧着,肯定会有大团大团的黑烟从那边冒起来的,怎么一点也看不到?难道是刘将军他们没得手?昨天听他哥哥说只给他一千人,是不是人太少了点?看护粮草的莽军估计少说也有三千五千的,他们一千人马怎么打得过?别粮草没烧着刘将军却被人家活捉了,那就太不划算了——刘将军那么好的小伙,千万不能落入敌手哇。不行,我得赶紧去蓝乡,帮刘将军一把!
于是勒住马,往前看看往后瞅瞅,想寻找向西去的路径。可是路西除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庄稼地,哪有西去的路口?正在发愣,忽见前面有数百莽军步卒狼狈不堪地奔逃过来。马武想:这一定是从河南边漏网逃过来的莽军小兵,那就问问他们,看往蓝乡怎么走。想罢拍马迎上前,拿戟指着大喝:“呔,你们这些莽军毛卒子,要逃往哪里去?!”这些刚刚从棘阳桥侥幸逃过来又跑得筋疲力尽的莽军步卒见又被一员高大威猛的敌将拦住去路,吓得咕嗵咕嗵全跪在地上,合着两手一个劲地作揖求饶:“哎呀好汉爷爷,饶命呀,我们都是混碗饭吃的!”马武喝:“老子没功夫杀你们!快给老子说,往蓝乡怎么走!”小卒们赶紧斜过身向南指:“好汉爷您往前走三里地就有一个往西去的路口,顺那条路向西北走上十二里就到蓝乡啦。”马武喝:“那还不滚起来给老子让路?!”小卒们又惊又喜,赶紧一骨碌滚爬到路边,双手作揖说:“好汉爷爷您快过吧!”马武一拍坐下的大黑马,从这些小卒中间扑扑踏踏奔驰过去。
向南跑不到三里,路西果然有一条通向西北的岔路。马武笑:“刚才只顾追杀那些贼将了,咋没看见这还有个路口?”一拨马头,沿这条路向着西北疾速而奔。
跑有十多里,不但远远看见了前面的一个个粮囤,更看见了那边好像有人在厮杀。马武不由暗暗心惊:啊?果然是刘将军他们在和莽军交战呀?可是看上去只有一两骑在厮杀呀!
等跑到近前,一点没错,正是两员骑马的大将一个舞枪一个挥矛在殊死搏杀。两员将一个穿绛红战袍,一看就是汉将;另一个穿土黄战袍,不用说那是莽将。而两将的身后,各有步卒或骑军在观战。马武定睛一看那员汉将,不觉失口叫一声:“噢?这不正是刘秀刘将军嘛!”当然马武也看得出来,刘秀只有挥枪左搕右挡拼命招架的份,丝毫还不了手。而那员莽将,坐骑白马,手舞长矛,高大的身躯看上去是那样雄武强健。尤其是那柄丈八钢矛,就像一条出洞的银蛇,嗖嗖只在刘秀的眼前乱飞。马武不禁又惊:“噢呀,刘将军哪打得过这个家伙呀?只怕要不了三五合,必被人家挑下马去!不行,我得赶紧把刘将军救下来,和那个家伙大战三百合!”
于是飞马上去,挺着戟向岑彭大喝:“你这个王莽养的狗匹夫,休伤我刘将军!——刘将军你闪开,让我来收拾这个狗入的!”舞着大戟“呼”地刺向岑彭。刘秀自然松一口气,赶紧兜马退到一边。
岑彭刚才也被马武的吼声震得一愣。扭脸看这员贼将,黑人黑马大铁戟,满脸的络腮胡子像一头黑狮子似的。岑彭想:这莫非就是我们刚才那几员将官所说的“黑大个子”?看这家伙的个头长相,应该就是他。但不管你有多凶有多猛,俺岑彭今天也要把你刺个透心凉!于是也大骂一声:“贼将,量你有何能?,吃我一矛!”乒乒乓乓,与马武大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