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喘几口气,好不容易压住自己的火“你们打死了个人,还想再烧死一个人吗?”谭刚闻言往东看了看马海洋的看护屋,说“现在不兴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那套了,但他非要自杀的话,那是谁也拦不住的。”
“谭刚”李朝正当时就想发作,汤倩尧拉了拉他的衣袖。李朝正话头一转“我要和康中说话。”
“康书记和我的意思一样。”谭刚把公文包往上夹了夹。
“我要和康中说话。”李朝正眼瞪着谭刚,嗓门像在练兵喊口令。
谭刚也瞪眼怒视了一会,最后,还是挥挥手让手下递过一只大哥大。
李朝正和康中没说几句,就剑张弩拔“你这个书记怎么当的?拆迁都拆出了人命。”
“出人命的地方多了,只要能把经济搞上去,让全镇富裕,死几个人算什么。”
“你放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李老哥”康中的语气充满了真诚“你也是扛过枪蹲过仓,为国家出生入死过,也为国家委屈被冤过,难道你还不明白任何社会变革发展,都要有不可避免地阵痛吗?”
李朝正也动了情:“小康啊,发展经济,不能以打死老人,绑架小孩做手段吧?我们党是为人民服务,保护群众的。不是土匪强盗。”
“什么什么啊,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康中反呛一句,接着劝李朝正“李老兄,你是名老干部,国家政策,你要比我了解地多,怎么能够拖全县的后腿呢?我现在围住了你们村,其实也是逼不得已,否则以后的拆迁工作,都和你们村式的漫天要价,你让我怎么开展工作呢?”
“康中啊,开展工作不能以人民的生命财产做代价啊。”李朝正苦口婆心。
康中显然是不耐烦了,他打断李朝正的话“李总,拆迁工作一定要坚决执行下去。刚才谭刚打电话说有人要自焚,自焚了吗?没有吧?为理想是要付出代价的,只会嚷嚷有什么用?”
李朝正不知说什么好,正思索措辞。康中接着讲下去“我和谭刚说了,死个把人不算什么,我们打天下时,死的人何止千千万。那些死去的先烈,又有谁怕过死?他们不是要拆迁补偿费吗?我给。我连安葬费都算进去,一个人我给一百万。李总,你把我的话说出去吧。好了,我要开会了。”
那面电话挂了,李朝正拿着电话,傻傻地不知如何是好。谭刚伸手拿过大哥大,对李朝正说“李总,康书记说得和我一样吧,我早就说过了。”谭刚得意洋洋。
“死一个人赔偿一百万,一百万一条人命。疯子!都是一群疯子!”李朝正骂道。
谭刚一点也不恼怒,还很大度“李镇长,你和嫂夫人,包括射正老弟都可以安全离开,我不为难你们,只要你老哥以后也给我们一个面子就行。”
李朝正看看妻子和射正,他们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再看向那群妇女。孙娟和花花看着他,眼里是无助地请求。身后几个妇女见李朝正看过来,不由自主地叫了句“支书。”这一声支书又让李朝正的心头热乎起来,血液似乎要沸腾。他想起当初带着马桂千辛万苦地辗转北京,想起为了水晶发展,当着全县领导的面连喝五瓶茅台,想起为了填补那五万元的亏空,整日低三下四地求人。他殚精竭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剑之晶村,为了两千号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吗?我,李朝正,曾经是他们的父母官、保护神。既然一日是保护神,那就终生是保护神。孙娟她们殷切的眼神,不就是希望我能够重新保护她们吗?
李朝正正了正色,对谭刚说“要走,就一起走”掷地有声。
谭刚勃然变色,但仍强忍着“李镇长,你不要逼我。”
李朝正想了想,觉得确实也有些不给谭刚面子,就说“你先让大家离开,也不要忙着拆猪圈,我和大家商量一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让你们商量一下?”谭刚犹豫了,他之所以突击围村,就是怕他们同仇敌忾。剑之晶村村民的团结,他已领教过一回。
“要不然的话,那我们再放手搏一搏”李朝正说着,四处扫了一圈,神色傲然。谭刚也跟着看了一圈周围,剑之晶村的村民正慢慢多起来。无非是为了赚钱,能平平安安谁想你死我活。谭刚决定信李朝正一回“行,那你们商量好,给我一个答复,但没有康书记的命令,人,我不能撤走。”
李朝正也大声说道“好”就领着人往村上走去。花花哭腔浓重“大爷,那小三呢?”孙娟拉了她一下,“先回去再说。”语气干脆,她又现当年巾帼。
进村后,李朝正对大家说“你们先回去,我找骆全商量一下,有事再通知你们。”大家都散去了。朝正喊住了张传玉,“传玉,你能跑就跑吧。”张传玉不解道“跑?俺大都死了,我还跑?”李朝正叹了口气劝他“跑吧,等到晚上趁他们不注意,和射正从地里跑。为了孩子,你也得跑。另外再通知下别的打砸人员,能跑全跑。”提到孩子,张传玉想起了儿子张宝宝,又想起了海洋的孙子马杨帆。他低下了头。
吃完晚饭没多久,夜色就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