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仓促填写的五律做为结尾:
人民好支书,带领大家富。
于国担大任,为民甘做路。
逢幼慈父爱,遇长亲老待。
国军万古在,永保世间爱。
前任支书入土为安的第二天,王七弟以民兵营长兼王国军族人的身份继承了与刘北斗的亲属及下属关系,他迫不及待地向刘北斗毛遂自荐要当支书。两人在丑山镇政府办公室先唏嘘怀念了一下王国军同志,接着王七弟话题一转:“英雄已经远去,逝者不可追回,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死去的英雄啊。”
能为一镇之长,当然不是泛泛之辈,王七弟一进门,刘北斗就明白了他的用意。现在见王七弟如此直白,他也不用委婉了:“你们村的情况比较复杂,不是你想像地那么简单,再说你做为民兵营长的担子也不轻,虽说刚经历了严打,但你们村偷鸡摸狗、吃喝嫖赌的情况反而更不容乐观。还是让朝正来当吧。”
“可李朝正不想干,另外我觉得他的人品党性也有问题。王支书牺牲的时候,他也在场,做为一名党员,他非但不挺身而出,反而只顾护着自己的儿子。”说起这事,王国军又义愤填膺。
“这里面的前因后果,我比你清楚,曹弥、马宗已来过了,你们就不要再折腾国军的在天之灵了。”刘镇长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可,可”王七弟还想说什么,刘北斗一句“我还有事,要出去”就对眼前的亲戚下了逐客令。
李朝正也不为难死者,顶着治保主任的头衔参加了两次村委会会议。虽说王国军推自己的行为很可恶,但为了孙子最后他舍身护挡,这种护犊之情让人想来也不由地潸然欲泪。死者为大,过去的恩恩怨怨随着王国军化为一缕青灰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第一次村委会,讨论王国军的丧事问题。分别升任副村长副支书的曹弥、马宗,以及民兵营长王七弟,三人吵得不可开交,都争说自己劳苦功高,最有资格担当主事人。曹弥有儿子曹伟支持,声若洪钟。曹伟现在是第三生产大队的队长,老子升职,儿子顶班。马宗因为儿子重新振作,也壮心不已。一星期前马桂打点行装说要外出闯荡世界。马宗很是激动,叮嘱儿子要好好努力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并把家里所有的钱财都拿来出来给儿子带上,让他在外面不要亏待自己。王七弟则认为王国军是自己的族叔,支书就是土皇帝,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第二次村委会,可以说是第一次的延续及加强版。前次因为王国军尸骨未寒,大家有限度地争当治丧主事人,第二次王国军刚入土为安,他们敞开了争当村支书。王七弟和曹弥是情真意切,一心想做剑之晶村执牛耳者,副支书马宗则纯粹是公报私仇,唯恐天下不乱。儿子被顶替的事虽说过了好几年,心里也有老大芥蒂,但毕竟人死如灯灭,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怎么能与鬼斗呢。不料夺了本村大学生头筹的李怀今年毕业,被分配在供电局,不经风不经雨,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只管喝茶看报。再看看自家儿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窝在家里好几年,身上都快长白毛了。两相一对比,他就恨不得把王国军和刘北斗碎尸万段。现在虽说儿子走出了心理阴影,也知道出去打工闯荡天下,但一个是人人尊敬的铁饭碗,一个是谁都可以唾弃的零工者,差距岂是天上人间的好说。现下王国军死了,马宗找不到出气的地方,只好在村委会上胡搅蛮缠一下泄泄火。
李朝正虽说是参加会议,实际上就是列席,别说讨论,连个话都不说一句,从头到尾坐在那一声不吭。实在有人注意到他,问两句,他就笑一笑,还是什么也不说。如果对方不死心,逼问的话,他就来一句回家带孩子,就站起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上次鲇鱼的事情也过去好久了,但李朝正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常常半夜惊醒,不是感觉自己掉进鱼嘴,就是身陷鱼须。有一次睡梦中觉得身上湿乎乎的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他大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妻子拉灯一看,床单上湿湿的一片,原来是儿子晚上喝多米粥尿床了。
自己死就死了,反正也老大不少,该吃该玩的也都经历过了,不枉这人世走一遭。可儿子还那么小,连成长的烦恼还没有过,做为父亲他如何舍得下。想起儿子,朝正又开心了,到底是人小忘性大,现在每晚睡得那叫一个香,整个没肝没肺。这还不算,在水库时人醒后都上了岸,他还搂着朝正不撒手,嘴张得快能把自己的脸吃了地嚎啕大哭。朝正一边轻拍着他哄他安静,一边在想回家得找贺半仙给叫叫魂。可还没到家,他就没事人一样,问爸爸啥时把大鱼给抓上来,他要带西杏一起来帮忙。等妈妈学习结束刚进家门,他不待妈妈放下挎包,就抓着妈妈的衣角,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如何和爸爸一起与鱼搏斗。妻子倩尧听了还以为小孩冒傻气信口胡说,随便赞扬了一句儿子真勇敢,就进屋休息去了。小剑本来兴致很高,以为妈妈多少会给点物质奖励,谁知妈妈根本不以为然,连口头鼓励也就那么一句。他就琢磨着真要和西杏一起把鱼抓上来,让妈妈见到才能讨到点大白兔奶糖。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