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间了我们大房和二房的关系,给我掌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了。”
莲花儿愣在一旁,万分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那个“懦小姐”口中说出。自己的的确确是来的时候得了二太太的叮嘱,说是看着点儿大房,诸如大老爷又看上了哪个丫头、将来迎姑娘想说与哪个人家,能知晓的就去支会一声,旁的也不需要她做。
她来了许久,见着大房老爷老爷没个爷样,公子公子没个公子样,唯一一个小姐还是个不争气的庶出的,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司棋和绣橘也站在边上,着实未见过自家小姐动这么大的气,不过是个懒怠的丫鬟罢了。殊不知这样的丫鬟,放在任何一家小姐跟前,只怕早就被打几板子撵出去了。迎春现在做的,只不过才是她身为小姐真正应该做的罢了。
迎春冷冷地看了司棋一眼,“我看她也是懒怠自己动手,那就由你替我来教训她。”
莲花儿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二小姐刚才的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动了真格。自己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丫头,就是被打死了,也是横着抬出去。于是慌忙给跪下认错,“莲花知错了,姑娘就饶了我吧。”
现在才知道求饶?早干什么去了。迎春想起上一世探春查抄大观园查出司棋藏着的东西,那样的东西平日里怎不会藏好了?轻松随便就叫个婆子给搜了出来,只怕住一屋子的莲花儿也脱不了干系。她平日里爱下棋,心思极敏,看事情较旁人清楚,早就知道这个丫头和二房走的近,只是不爱计较,落个清净罢了。没想到正是自己的这份心思,才断送了自己和身边忠心的人。
“姑娘,琏二爷来了。”外头的小丫头打起门帘,莲花儿一听这话,顿时像捞着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早就对二爷存了份心思,苦于凤姐看得紧,自己又是迎春身边的丫鬟,不能施展一二。现见琏二爷过来,忙抹了一把眼泪,颤颤巍巍个身子,哭得梨花带雨。
贾琏穿了件天青色水墨纹直缀,宝蓝色腰带间悬了一枚李白邀月玉佩,更衬得一张桃花面说不尽的风流倜傥、道不尽的玉树临风。原他刚刚将从老祖宗那里回来,见老太君怀中搂着宝玉,心肝儿肉一口一个地揉着,想起自己的那妹妹也落了水,风寒了数日,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虽说老太太喜欢女孩儿,可真正摊上事儿的时候,亲孙子和庶出的孙女,亲疏立显。不由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正巧路过迎春住处,便进来看看。没想到一进屋,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幅场景。
自己这妹妹向来息事宁人,这屋子里也是静悄悄,若是她不说话,就那么坐在棋盘旁琢磨棋,能待一天。可眼下这跪着一个哭得花枝乱颤的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琏不由狐疑地看了一眼床上的迎春,只见她歪靠着,身后放了一个枕头,似乎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莲花儿见贾琏渐渐走近,忙抽搭了一声,用袖子擦擦朦胧泪眼,就要对贾琏伸出手去,想去拽他衣角,正要开口唤“二爷”,却听床那边的迎春弱弱地唤道:“哥哥。”
贾琏心底一惊,抬眼看去,见她面容清婉,轻轻咬着唇,眼底带着说不尽的委屈,双眼含泪,自己与迎春并非一母同胞,每回唤他,也不过叫声“琏哥哥”,不加前缀的喊他一声“哥哥”,还是头一回听见,可这一声却倍感亲切,仿佛是同母同父的亲兄妹一般。
贾琏一下子想到自己第一次看见这个襁褓中的妹妹时,心里也是无限的怜爱。那个时候他总羡慕珠大哥和他嫡亲妹子元春间的兄妹情谊,也盼着母亲能给自己生个小妹妹。只可惜自己嫡母早逝,继母邢氏未有儿女。倒是青姨娘给生了一个。
他比这个庶出的妹妹大十岁,当他看着这个妹妹一日日长大,却不曾想是个不爱说话、木头似的人,渐渐的也就失了原先那份疼惜。今儿听她一声唤,顿时心底涌上了一股血浓于水的亲情。
再想到老祖宗对二房的偏心,对大房的冷落,想想似乎这么久以来,这个妹妹也一直无人问津,不由更加心疼。
“好妹子,你身子可大好了?”
只见迎春眼里噙着泪花,小心翼翼地道:“好多了,下午睁眼时就看见绣橘一人,这屋子空荡荡的,我这心也空荡荡的。虽说我一直病着,昏昏沉沉,可心里却一直惦念着大家。我这心里想啊……想探春妹妹、宝玉、想凤嫂子、想哥哥你,没想到想着想着,哥哥就来了。”
贾琏听后,心中大为所动。更听出这话里的言外之意,什么叫醒来屋里空荡荡的,贾府的嫡庶虽然有别,可自从元春进宫后,也就只有迎春和探春两个女孩,拨下来的丫头都是够用的,怎么会就只剩下一个绣橘在伺候着?还有探春,看来也没有来看望过姐妹;再说凤儿……她一向做事精明,懂分寸,怎么一个做嫂子的不知道对待小姑子照顾?
想想她平日里的为人,自己碍于她泼辣的性子,更是二婶母的内侄女,贾琏更加气不打一处来。(83中文网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