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的身边,尽是心智超凡的人杰,张燕云,李白垚,萧文睿,个顶个的惊才绝艳,得益于他们的悉心教导,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可以称得上登堂入室,细细品味拓跋大石的态度,心中大定,不会有性命之忧。
拓跋大石温和说道:“山里人没读过几卷书,净喜欢关起门来自己瞎琢磨,世世代代传承下来,大都是不良陋习,譬如这养儿子,要当虎崽子狼崽子去养,有了自食其力的能耐,就丢块封地给他们,任凭自生自灭。李家小友,你来说说,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你养儿子,轮得到我说三道四?
李桃歌察觉有坑,可不敢胡乱嚼舌根,挺直腰杆说道:“回禀大石,实不相瞒,我就属于您口中的狼崽子,九岁之前,在山里吃百家饭长大,没见过爹娘啥模样。到了相府之后,也很难见到父亲一面,逢年过节去请安磕头,仅此而已。要我说放养子女,有好处,也有弊端,能习来在乱世中谋生的技巧,当然也会疏于教导,养出一身野性。不过您是大山里的帝王,想要从您手中接管八千大山,怎能没点手段,历尽艰辛万难,方能成才,这比躲在膝下只知张口吃饭的怂包,更适合接任大石之位。”
拓跋三兄弟依旧匍匐在地,用余光扫向侃侃而谈的少年。
敢在大石面前谈养育子女,说的唾沫横飞,仿佛大家传道,这小子疯了不成?
可拓跋大石不恼不怒,笑道:“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当初我也找过赫赫有名的夫子,寻求育子正解,但他胡说八道,要我拜鸿儒为师,去读圣贤书,潜心研究儒学,信奉仁义礼智信勇恕忠孝悌。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听起来就烦躁,所以我把他杀了,希望他能够言行如一,心怀宽恕。”
李桃歌干笑道:“挺……挺好。”
拓跋大石含笑道:“许多人都怕我,你却不怕,这很难得,看来是放养的功劳,若是有机会,一定去拜会你的父亲,我们俩心念相通,或许能成为知己。”
李桃歌诚挚道:“大石若肯莅临相府,必扫榻相迎。”
拓跋大石轻声道:“听说你和拓跋牧为订了圣湖之约,从今以后攻守同盟?”
李桃歌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是福是祸,硬着头皮说道:“确实如此,牧为兄长几日之前,曾鼎力相助,在碎叶城击杀大总管郭平,救过晚辈一命。”
拓跋大石云淡风轻点了点头,感慨道:“这些年来,大周频频对八千大山示好,骠月也经常送来礼品,看似把我奉为上宾,不知肚子里有无龌龊,与他们打交道,不如与近邻交好。这样吧,你回去以后,替我转告大宁皇帝,就说大石有一女,貌美贤淑,乖巧伶俐,愿寻一名大宁皇子结为伉俪。”
联姻?!
李桃歌呆住。
向来和四大王朝暧昧不明的八千大山,终于要敲定亲家了?
如今动荡不安,正是群雄逐鹿的时候,贸然出手,绝非明智之举。
他为何选择实力最为羸弱的大宁?
李桃歌想不明白,仍乖巧说道:“多谢大石垂青,晚辈会如实转告给圣人。”
拓跋大石笑盈盈说道:“天色已晚,就不留你在山中过夜了,往西南方走,会有人给你带路。”
李桃歌站起身,恭敬说道:“晚辈告辞。”
“对了。”
拓跋大石喊住了他,望着三名儿子冷声道:“万雀窟的丑事,切记要帮忙隐瞒,不许对任何人提及,这关乎到大山颜面,万一大宁皇子听到这帮孽畜自相残杀,或许会嫌弃我的宝贝女儿。”
李桃歌嗯了一声,“大石叮咛,晚辈铭记于心。”
拓跋大石挥了挥手。
当李家少年走后,拓跋大石闭起双眸。
几息过去。
他勾起嘴角笑道:“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叙?大山虽无天上玉液,但也有凡间佳酿,大醉一场,前尘旧事一笔勾销。”
不远处的树尖,一道矮小身影在黑暗中随风摇晃。
月影稀疏,看不清是人是鸟。
声音远远传来,“珠玑阁十二条人命,几壶酒就能抹平?”
拓跋大石笑了笑,坦荡道:“杀那十二名门客,本是无意之举,况且他们辱我在先,没去屠戮琅琊李氏满门,已然是我格外开恩,今日又放李家少爷一条生路,李小鱼,你还不知足?”
当年他还未获得大石之位,顶着八千大山第一天才美誉行走天下,心高气傲,杀伐果断,招惹不少仇家,其中就有琅琊李氏。八千大山流传下来的秘术,他已经学的八九不离十,凭借蛮横肉身和八门天炉功法,无人能伤其分毫,成为江湖里最耀眼的新晋武夫。
只因酒肆里的一句斥责,拓跋大石一怒之下狂杀十二门客,无一人留有全尸,皆惨遭肢解,掏出五脏喂给野狗,手段之狠辣,举世罕有。李小鱼为了给李家撑腰,提双刀来战,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最后凭借深厚真元,李小鱼将拓跋大石快要活活累毙,从东庭都护府追到安西都护府,从海边打到荒漠,直至拓跋大石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