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兄弟三人起身后,纷纷对李桃歌这个局外人投来敌对眼神,不止拓跋忌和拓跋七约,就连拓跋牧为双瞳都夹杂怒意。
李桃歌有种摸不着头脑的困惑。
之前二打二,如今咋成了三打一?
你们兄弟是演苦肉计呢?打着打着,突然手足相亲,调转矛头来对付我这个外人?
李桃歌呆若木鸡,怎么也转不过来弯,又懵逼又伤脑。
拓跋忌厉声道:“大石显声,你为何不敬?!”
李桃歌挠头道:“你爹训你,我为何要跪?”
“放肆!”
拓跋七约怒斥道:“大石乃是八千大山之主,无论是人是妖,是仙是魔,进入大山后,都要以大石为尊,就连你们的圣人皇帝,入山后也要对大石行君臣之礼。”
李桃歌听的瞠目结舌。
这帮蛮夷还真是不讲理,进了你家的门,就变成你家仆人?这是谁立下的狗屁规矩。
不过李桃歌还没傻到和蛮夷讲道理的地步,讪讪一笑,当作认怂。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三兄弟明显心气不顺,还是乖乖夹起尾巴,别再给自己招来横祸。
拓跋牧为冷声道:“随我们一同去大石坪。”
李桃歌后退半步,惊讶道:“你们自家家事,我去干啥?万一大石没有唤我,岂不是给他老人家堵心。”
拓跋忌瞪起三白眼,怒声道:“大石有令,速去大石坪,又没有许你不去。”
或许是怕少年没听懂,拓跋忌举起鬼门锤,再度嚣张道:“要么带着你去,要么带着你的脑袋去,怎么去,你自己掂量。”
李桃歌哈哈笑道:“早就听闻大石神勇盖世,晚辈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入山,怎会错过良机。去,一定要去,谁要不许我见大石,我骂他八辈祖宗!”
转变之快,态度之恭,以不要脸闻名的张燕云见了都得拍巴掌叫好。
对手下简单交代一番,四人离开万雀窟。
沿途风景绝美,有高耸入云的奇树,百口清潭组成的潭海,嫣红翠绿相映的石洞,比女子肌肤还白皙的河滩,山明水秀,美不胜收。
李桃歌心里打起了鼓,琢磨着大石会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八千大山自成一国,与大周和大宁都是点到即止的交情,况且这里山高林密,易守难攻,若无当地异族开路,几十万大军都难以施展拳脚,完全不怕得罪外面势力,什么燕云十八骑,琅琊李,对拓跋大石而言,林中燕雀罢了,只能扰耳,无法杀身。
冲着夕阳狂奔近半个时辰,在太阳下山之际,终于来到一处清幽之地。
声势浩大的瀑布前方,有块巨大的花岗岩,上面刻有复杂图腾,与拓跋牧为以及拓跋忌的双臂图案相仿,正中一名长发媲美瀑布的男子,麻衣赤脚,皮肤呈古铜色,捏起古怪手印正在打坐。
瞧见这人,李桃歌顿时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见到大活人,可对方体内半分生机都无,似乎只是一具死尸,或者是半截枯木,宛如和花岗岩混为一体。
拓跋三兄弟跪在那人面前,声音压的极低,唯恐惊到面前男子,卑微说道:“参见大石。”
这就是八千大山共主拓跋大石?
敢和天下任何王朝翻脸的巨枭?
李桃歌心怀敬畏,悄无声息走了过去,叉手为礼道:“见过大石。”
拓跋大石既不开口,也不睁眼,就那么坐在花岗岩上,没有任何气机泄露。
奇怪的是,瀑布打在石头溅起的水珠,都在绕他而行,似乎周围布有某种屏障。
四人不敢妄动,三个跪着,一个弯腰,直至日落月升。
闲云小阴天,瀑布轰鸣。
拓跋大石终于睁开双眸,并无任何出彩之处,像是田间农夫般平庸随和。
拓跋大石开口道:“你们不是喜欢自相残杀吗?好,就在大石坪杀个痛快,胜者将少石之位相授,好平息山中杀气。”
少石,即是八千大山真正的少主,所有族人都要听命,是生是死,在少石一念之间,比起外面的太子都要权柄滔天。
平淡的语气,却令三兄弟额头渗出冷汗。
大山里养育儿女,与外界大相径庭,讲究只生不养,尤其是大石后代,对子女尤为苛刻,出生后留在母亲身边,八岁那年会赏赐一块封地,是否能长大成人,全凭自己机缘,兄弟间互不熟悉,又无世俗礼法羁绊,经常上演手足相残的一幕,故而夭折率极高,十个兄弟中,能有三四个长大成人,已殊为不易。
由于打小对于大石只有敬和畏,拓跋牧为兄弟,甚至不敢开口喊一声父亲,只敢以大石尊称。
李桃歌心中又打起了鼓。
之前拓跋大石能够洞悉万雀窟详情,如开天眼,又以百里传声,如霹雳降世,用的尽是仙家手段,比老祖都要邪乎,书中都不曾记载,早就听说大石的修为登堂入室,不知到了哪一境。
十大谪仙人,有四位不知所踪,难道……是那隐仙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