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忘机成名多年,出道即巅峰,被誉为妖修第一天才,可即便是肉身修炼至仙人境,仍扛不住独孤斯年一剑之威,右掌焦黑,皮开肉绽,露出森然白骨。
听到徐忘机要走,张燕云气急败坏道:“姓徐的,当年你练功出了岔子,马上要灰飞烟灭,是我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图你帮我挡个十剑八剑,起码挡个三五剑吧,就这么走了,良心被狗吃了?不怕遭报应吗?!”
徐忘机冷漠道:“别忘了,之前已经救过你两次,所谓的恩情,早已还清。对面是剑皇,天上谪仙人,对于他而言,弹指间能攻出千剑万剑,三五剑与十剑八剑有何区别?”
张燕云吹胡子瞪眼道:“说好的义气千秋,同荣辱,共富贵,遇到个剑皇,你就把本帅给卖了?姓徐的,你混账王八蛋!”
徐忘机咬紧嘴唇,冷哼一声,腾空而起,直入云霄。
转眼间没了踪迹。
没了天武玄鹤撑腰,张燕云顿时泄了气,将宁刀放到背后,试探性问道:“独孤前辈,今日乃是灵御菩萨生辰,不宜舞刀弄枪,不如商量商量,我退兵,你收剑,大家各自欢喜。”
独孤斯年平静道:“只要打败我,你可以为所欲为。”
张燕云嘀咕道:“我要是能打败你,早就闯入无双城钻皇后被窝了。”
樊庆之来到阵前,冲独孤斯年恭敬行礼,说道:“剑皇大人,大皇帝陛下传来旨意,在下可对张燕云以及十八骑任意处置,借您的威风,帮我掠阵,我与他谈谈。”
独孤斯年轻轻点头。
“多谢。”
樊庆之叉手为礼,然后对十八骑阵营朗声说道:“张燕云,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兵家大才,大皇帝与九千岁都对你极为赞赏,如今剑皇亲至,你必死无疑,想要活命,随我去无双城面圣,日后为我大周效力,你我说不定能成为一殿之臣。”
冷风轻拂张燕云面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凝重神色,慢悠悠说道:“你是要本帅叛国?”
樊庆之笑道:“据我所知,你乃钦州张家旁系,家中男丁死绝,只留孤儿寡母苟活于世,被赶出张家后,以乞讨要饭为生,常常食不果腹,受尽冷眼欺凌。好不容易加入东岳军,又惨遭上司盘剥,将你的饷银据为己有,还时常施暴与你。按照燕云十八骑的功绩,足以封王,可大宁的圣人,只给你一个国公的封赏,软禁在永宁城,似乎想把你的壮志雄心消磨殆尽。这样的家和国,只有仇,没有恩,似乎没什么可留恋的。”
张燕云苦笑一下,“确实没有。”
听到他口风松动,樊庆之喜形之色溢于言表,兴奋说道:“率十八骑降我大周,可保你一世荣华,率铁骑踏平四海,尊荣岂是大宁国公可比。”
张燕云狡黠笑道:“我若降了,樊帅能保我封王?”
樊庆之脸色冷冽几分,沉声道:“张燕云,我是在救你,而非谈判,本帅只是惜才,不想兵家大才早早夭折,若是成为我大周武将,比起大宁的王爷可有权势多了。”
“那挺可惜,本帅只想当王爷,不想屈居人下。”
张燕云笑道:“大宁再不好,那也是我祖宗长眠之地,我娘临终之言,便是要我守好气节,说这辈子亏欠我们娘俩的人,不过寥寥几位,能记恨他们,但别记恨大宁,要不然她会难过伤心。我张燕云可以不忠不义不仁,绝不可以不孝,我娘生了我,要饭把我养大,她老人家的话,总要听的。”
樊庆之蹙眉道:“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偏偏寻死?”
张燕云歪着脑袋,露出标志性痞笑,“骨头硬,学不会弯腰。”
没等樊庆之开口,张燕云用刀尖指向天上的独孤斯年,声音阴冷说道:“我燕云十八骑四万七千甲士,不信冲不死你一个谪仙人!”
观台都没入门的普通货色,口口声声诛杀谪仙人,无疑是蜉蝣比天龙,独孤斯年并不想和他争辩,双指并拢,立出起手式。
“张燕云!”
樊庆之大喊道:“你一人死不足惜,这么多精锐将士,与你陪葬,岂不是白白害死他们?!”
樊庆之当了几十年一军主帅,能看出十八骑是支骁勇铁军,若是收入麾下,折寿十年他都愿意。
张燕云讥笑道:“老子带出来的兵,有一个怂货吗?听我军令,冲阵!”
鼓声擂动,奏出金戈铁马之声。
燕云破阵曲。
万余将士凶气冲天,满脸肃杀奔向雁南关。
即便是谪仙人,他们都敢拼死一战!
似乎预见这万余将士结局,樊庆之心疼到颧骨抽搐,叹息一声接着一声,比起死了儿子都悲痛。
独孤斯年故技重施,指尖弹向金色剑气。
神色无悲无喜,就像是泥塑佛像。
嗯?!
指尖即将弹出那一刻,独孤斯年突然觉得头顶杀气汹涌,抬起头,一只体型庞大的白鹤俯冲而下。
徐忘机的坐骑,大傻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