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齐登上城头,不惜以命扞卫安西军荣耀,后面将士见到主将威猛如此,激发了蛰伏许久的男儿豪气,一个个争先攀爬云梯,用盾牌护住要害,刀枪挑开箭矢,悍不畏死发起冲锋。
尽管安西军的箭矛锋锐无匹,依旧挡不住保宁军用血肉堆起的破城之心。
宫子齐所面对的,是数不胜数的叛军精锐,里面不仅有武夫和术士,还有藏匿于人群中的念师,才挥刀杀出一条血路,脑中传来轰隆雷音,震的他头疼欲裂,幸亏对方境界尚浅,不然罡气都撑不起来,很有可能被剁成肉泥。
“这家伙是祥云大营主将宫子齐,如今的保宁军主帅,杀了他,赏金万两!封太保!”
不知是谁在叛军中咆哮大喊。
贪婪,乃人性原罪。
黄金万两和太保头衔,足以令叛军陷入疯狂。
当得知第一个冲上城头的敌军主帅,叛军炸了锅,无暇顾及冲上城头的保宁军,纷纷将矛头对准了宫子齐。
城头本就地方有限,这么一冲,顿时围的水泄不通,离得近的,有机会刺出一矛一刀,离得远的,急的团团转,心生一计,把武器丢了过去,其他人随之效仿,刀枪剑戟,木棒石块,手里有啥仍啥,鞋子都没放过,宫子齐的头顶铺天盖地,月色都透不进来,远远望去,像是又盖了一座箭楼。
功勋和履历可以作假,修为作不得假,宫子齐好歹是灵枢境,又存了杀身成仁决心,咬破舌尖,灵台清明,驱散走念师阴毒招式,再以罡气护住身躯,宁刀挥出磅礴刀气,粗达尺余,将近身者劈成一截截残肢断臂,以黑夜为幕,以鲜血为缀,在城头漫天飞舞,宛如一场惊悚的皮影戏。
一道两寸左右的暗器破开罡气,插入宫子齐箭头。
常言道猛虎架不住群狼。
受了伤的恶虎呢?
他闷哼一声,将宁刀舞到水泼不进,拽住一名安西军,顺手扭断脖子,挡在身前充当肉盾,瞥了眼城头的保宁军,发现有九成的兄弟倒在血泊中,只有寥寥几人靠着垛口垂死挣扎,企图给后面的袍泽杀出一条通道。
宫子齐养尊处优久了,从未见过惨烈场面,驻守平岗城的安西军同样如此,双方不约而同将攻势暂缓,有的士卒受不了,跪倒在地不停呕吐,一抬头,看到一节尚在蠕动的肠子,又是吐的稀里哗啦,恨不得把眼泪都吐个干净。
保宁将士好不容易爬到城头,就要面对数倍于己的叛军,只有少数的修行者能够存活下来,杀出扇形空地,普通士卒踏足城头,光是数不清的长矛,就能将其戳成刺猬,更别提躲在暗处的偷袭。
修行者人数有限,只能维持十几个战团,一旦他们拼光了,这场攻城大戏将随着落幕。
护城河边的李桃歌脱掉大氅,露出淡青色官袍,将头发绑紧,握紧黄泉枪。
卜屠玉见状,紧张说道:“大哥,你冷静一下,城头正杀红了眼,别去送死呀。”
李桃歌面带忧虑说道:“如果在平地开战,双方实力旗鼓相当,可一个是守城,一个是攻城,变成了敌强我弱,再打下去,保宁军必败无疑,几千人白死,平定安西不知要延误多久,以后还要指望他们,不能在第一仗就泄了士气。”
卜屠玉叹了口气道:“确实如此,打下去不知要打到猴年马月,要不然咱哥俩带五千人去冲城,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李桃歌斩钉截铁道:“要保存实力,不能随便把精锐葬送,这一仗,我自己陪安西军来打。”
“你自己?!”
卜屠玉吓了一跳,拽住他衣袍,劝阻道:“老大,风太大把你脑袋吹坏了吧?一个人?那不是送死么,好歹多带些帮手,有十八骑,有草原狼军,有不良人,再不济我去调陇淮军前来,几万多大军任凭调遣,何必想不开啊!”
李桃歌指着不远处正在调兵遣将急于救哥哥的宫子胜,宽慰一笑,“那不是有保宁军吗,数万将士相陪,又怎会孤身犯险,放心,我心里有数。”
没等卜屠玉再开口,李桃歌双足点地,飞身来到主帅位置,掳走大宁旗,左手持枪,右手持旗,一跃而起冲进护城河,“小萝卜,郭字大旗实在碍眼,给我射下来!”
双方阵营足有三里之遥,眼神不好的,都看不清楚城门大字,只有龙吟弓能够摸到城头。
卜屠玉看了看远到快要模糊不清的郭字大旗,瞠目结舌道:“射下来?老大,你当我是谪仙人啊?”
大哥下了令,卜屠玉只能硬着头皮挽起龙吟弓,瞄是没法喵了,只能靠感觉松开弓弦。
箭矢发出沉闷声响,带起劲风划破黑暗,即将抵达郭字大旗,余势衰减,铛的一声,插入大旗
卜屠玉龇牙骂道:“恁娘个腿!”
李桃歌轻松穿过护城河,也没寻找云梯攀登,而是来到阴暗角落,双腿发力扶摇而上,快要力竭时,用黄泉枪插入城墙,身体一荡,足尖蹬踏墙砖缝隙,又是飞起一丈高,再照葫芦画瓢用黄泉枪当作钩索,三次以后,来到城头。
叛军光专心对付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