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小嘴撇撇着,刚听说二哥喊他过来,他蹦蹦跳跳的就来了,真以为有什么好事呢,没想到就是李承乾来了一封信而已。
更没想到二哥要把堆得像山一样的奏章推给自己批,一个奏章相当于写一篇大字,这家伙,一下子给弄了六七百份,这谁受得了?
李治是说啥也不干,给钱也不干。想逃跑,二哥还不让走,只好斜着眼睛盯着他,看他还有什么好事可说。
“明天我打算在东西两市摆一天的流水席,你想出去玩不?”李泰眉毛微挑,一副你必须任我拿捏的表情,搞得李治左右为难。
李治愁的直挠脑袋,他当然想出去玩,不过看看这么多的奏章,诚心的不想批,他小眼睛一骨碌,说道:“行!明天我去帮你看着席面,就这么说定了。”
李治话没说完就开跑,生怕二哥提个补充条件,两条腿生生的倒腾出了风火轮的残影。
看他跟逃似的跑了,李泰微微一笑,转过头来见老爹还满脸笑容的捧着奏章看呢。
平常看奏章,那都是一句一句看的,今天看奏章,李世民是一个笔画一个笔画看的,并且是反复的看。
似乎是感觉到了李泰在看他,他把奏章放下一点,望向李泰,笑呵呵的说道:“你明天要摆流水席?”
“嗯。”李泰点了一下头,李世民笑道:“摆三天,钱我出。”
“真的?”李泰高兴的作了一揖:“谢阿爷。”
李世民弹了弹奏章,满脸都是笑意,摆三天流水席算什么?只要儿子过的好,天天摆流水席都行。
李世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他忽然又想到了心尖上的另一块肉,他的嫡长女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的病,李世民认真的查过了,所有给李丽质诊过脉的御医都被他叫过来问了一番,结果基本是一致的。
所有人都对公主的病束手无策,只有孟诜敢说能把公主的血崩之症治愈,至于气疾就只能延缓数月,降低发病的频率而已。
李丽质的这个气疾,李世民心里早就有数。
她小的时候就被诊断过是胎里带来的气疾,注定的命不长,所以才给她赐了“长乐”这个封号,希望她的每一天都过的快乐一点。
长乐公主发病的时候并不多,几年才发作一次,也并不严重,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吃药,咳嗽几天自己就好了。
时间一久,李世民就忘了长乐有先天的气疾,就以为她是很健康的,坚定的相信她一定能长命百岁。
当这个问题突然之间再一次清晰的摆在面前的时候,李世民心里有根弦被狠狠地触动了,疼得他不敢呼吸。
李世民低头看着奏章,弱弱的说了句:“青雀,你皇姐的病,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李泰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无奈、无力和无助,人间帝王终究不是海上神仙,能奈寿数何?
“招医榜我已发向所有的州府,无论官医、民医还是胡医,只要有人能治得了这个病,一定会揭榜而来的。”
李泰写下了招医榜,让工匠们大量的印刷,然后利用官方驿站发往全国各地,大撒网的招募郎中,求医也就能做到这样了。
李泰也知道即使是这样,能招到会治这种先天性气疾的郎中的概率也是极低的,他又轻声的说道。
“我也想过建庙给皇姐祈福,可皇姐坚决不同意,她说因她而劳民伤财绝非祈福之举,反倒是伤福之事。”
李世民闻言闭上眼睛,轻轻的一叹,长乐的性情跟她的娘很像,长孙皇后病重的时候,李世民也想要为她建庙祈福,她也是不许。
李承乾要大赦天下为母祈福,长孙皇后也是不同意,她说如果积德能使疾病痊愈,那自己从前也没有造过孽,不能因她一妇人而乱了朝政。
“阿爷,这病既然是生来就有,想必这就是天意,我想能与天意相抗衡的应该就是民意了。”
李世民睁开眼睛,目光平和的看着李泰,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泰缓缓的说道:“明日摆流水席于两市,赠食与百姓,银钱分文不取,但索一句吉言,可使得么?”
“使得。”李世民知道这法子跟治病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大过年的讨个吉利总没有错。
第二天是腊月初八,传说一年当中最冷的一天,长安城的百姓从醒来就开始忙碌,先是煮粥、喝粥,然后是亲戚邻里之间相互赠粥。
吃饱喝足之后,很多人穿上厚厚的衣服便走出家门,直奔东西两市而来。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倒不是说腊八之后就开始享受新年的快乐了,而是说从腊八开始就要为过年做准备了。
开市鼓一响,排着长队等着采买年货的人们纷纷的涌进来,宽阔的街道一刹时便人流如织了,有的人直奔自己要去的店铺,有的人则选择先闲逛一圈再说。
身为长安人,东西两市还是比较熟悉的,可是今天一进来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街道两边全是烧烤摊,而且摊位后面站着的人全是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