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火轮邪王,有种把天地宇宙的狂暴,全集中于此的惊人感觉,立时在众人眼中变成了个能操天控地的巨人,无上让人生出渺小和不自量力的颓丧感。
崔珩身滞空中,四周已然被风暴漩涡包围,生出被完全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绝对的孤立无援、被气海急旋淹没了的感受。
尤其是,每一个气劲旋涡如一把刀片,不断割体而来,损耗了他少许的护体真气,而当旋涡前赴后继,接踵而来,甚至有些时候两个或以上的气旋同时袭体,他的损耗更大。
若非是身历其境,怎也不会相信天下间竟有如此威力无俦的招式,似永不衰竭、无有穷尽的可怕功法。
一时间,他知道自己又落在下风,而火轮邪王则正逼他在极度劣势里作出反击。
他如何才可以扳平呢?
唯有蜀山剑阵。
不成功便成仁,更没有丝毫缓冲的余地。
崔珩心神晋入古井不波的静虚境界,仿如一座任由风吹雨打亦永不会动摇分毫的高山峻岳,双目异芒遽盛,全身衣袂则飘扬作响,加上先前眼、耳、口、鼻渗出犹未干透的血丝,形相诡异至乎极点。
在火轮邪王的强大气场逼迫下,一个前所未有的蜀水新剑阵由他一人一剑摆开了阵式。
一道道剑气光华如暴雨散开,仿若布满夜空的星辰之光,霎时割开了空间裂缝,化着无数碎片、剑屑疾射而去,仿佛无数道劲矢,阻向那些散溢过来如刀片般的风涡。
这一剑阵清冷孤绝。
这一剑阵惊才绝艳。
没有人知道在崔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奇遇。
也没有人知道崔珩凭其才华与智慧创造出来的新剑阵叫什么名称。
但是这一道剑阵形成了一片新的阵法领域。
剑域。
“好!”风暴之外响起了秦尚与薛讷的喝彩声。
“噼里啪啦”的气劲交击响声不绝于耳,中间没有半点停顿。
音色各异不同,有凌厉的、粗砺的、锋利的、清亮的、沉闷的……
即便是崔珩这道剑域强大恐怖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但还是不足以抵抗火轮邪王的龙息之风,更遑论要杀死他。
但,并不代表不能伤他。
就在刀风与剑光交击之时,火轮邪王全身亦被如同剑域之光照亮。剑光切断了他迎风飘拂的几根长发,也割破了他华丽而高贵的衣袍袖边。
先前崔珩的偷袭之剑,他没有动怒。然而,现在面对崔珩的星光剑域,他忍不住要动气了。
我乃堂堂小乘灵体,你怎能伤我?
我乃公认的天下第一剑,你怎敢强过于我?
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
火轮邪王先前一直仿佛神明般漠然无情的眼眸,倏地出现了微惘的神情,然后迅转化成仿佛洪水一般的愤怒。
青龙一怒,天下惊!
刹那间,狂风更猛,刀光更凶。
龙息之风强大至极点,恐怖至极点。
鲜血从崔珩的唇角溢出,从他的身上流淌出来,越来越快。
他浑身是血,却仍是岿然不动。
他毫无保留地尽数将体内残余的真元灌输于星光剑域之中。
他悍不畏死。
火轮邪王似是有用不尽的力量,从始至终所有局面都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崔珩则在不住损耗中,那种彼长我消的可怕感觉,给他构成最难以抗拒的压力。
无可抗拒的龙息之风往崔珩不停的冲激,崔珩就像是被超级风暴刮起的落叶不断飞抛着。纵然有护体真气,浑身能承受的压力,也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广场间观战众人,无论是楼重峰、祇夜,还是秦尚、裴浅妆、薛讷、蓝沫、赵无忧等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知道,崔珩可说是当今用剑的顶尖高手,但面对小乘玉体的火轮邪王,面对天下第一的剑道强者,仍然没有一点胜算。
若没有意外,没有奇迹,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然而,世事难料,变数难测。
就在崔珩张口喷出漫天鲜血,被风刀切割的体无完肤,身受严重内伤,即将步入黄泉之路的时候,狂风忽然渐收渐歇。
眼前突如其来的剧变,令众人感觉到诡异莫名。
难道是火轮邪王手下留情,还是他也后继乏力?
猝不及防的火轮邪王感应到天地间有一道庄严圣洁甚至有些神圣的气息,不仅挡住了龙息之风对崔珩的所有威压与切割,而且还令自己身周护体的龙息之风亦慢慢地消失。
火轮邪王不得已只能暂收魔功。
狂风消失。
崔珩颓然倒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尽量不去视察经脉内的伤势,目光也不去看往火轮邪王,而是将目光转投远在山上十里之外的罗盘广场。
火轮邪王亦是如此。
他们的神识不仅感应到这股力量的强大,而且还捕捉到那人的位置,脸上不由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