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令在场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当大家循剑看去之时,这一剑已然刺进了火轮邪王的胸膛。
这一剑赫然竟是崔珩刺的。
他的双腿并没有行动不便,而是完好地直立广场石板上,令众人感到无比诧异,震惊无语。即便是秦尚、裴浅妆,也不例外。
是意外吧?
确实是意外。
没有人想到,崔珩一直都伪装着残疾。那份执着,那份坚毅,那份隐忍,无不让人感到佩服。
可想而知,为了今日这一剑,他颇费苦心。
也没有人想到,崔珩在大战之后仍有如此强悍的杀伤力。
更没有人想到,崔珩会在这个时候刺出一剑,让火轮邪王的伤势雪上加霜。
这一切,对崔珩、对蜀山来说,都是值得。
崔珩面无表情,一瞬不瞬地看着火轮邪王,冷然道:“厉行舟,这一剑是你欠我的,今日还你。”
火轮邪王面对崔珩刺杀自己的一剑,莫名地没有愤怒,还是那般的漠然。
他炼化龙元,修习小乘玉体,早已孤清冷绝,忽见楼重峰与祇夜警醒地围了上来,悠然自若地喝令道:“退下。这是本王和蜀山、崔珩的个人恩怨。他还杀不了我。”
他的神情与语调自有一份霸道与居高临下的气势,无不让人折服。
即便身中一剑,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自信与狂傲。
这句话看似平淡,实则极为强硬,极为霸道,且锋利刺耳,字字诛心。
话未犹完,又是一声轻响。
鲜血飙射。
长剑离开了火轮邪王的身体。
崔珩没有过多的语言,以抽剑表达对火轮邪教狂妄自大的警告。
同时,他的长眉猛然挑起,磅礴的气息破天而起,间不容发地再一次出剑,很是平静,甚至显得有些孤僻、有些木讷。
他修行“命”术,自第一天起,便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天命不可违背,所以惜字如金,不会多说一句话,多说一个字。
因为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极有可能影响到别人的命运。
久而久之,他的话很少,且冷。
他的剑道亦是如此,简单而阴冷。
他天生剑心,却独爱剑走偏锋。
先前那一剑或许是以暗地偷袭报当年之仇,但这一剑则是正大光明的战斗。
这些年以来,他和徒弟上官不破在修行“命”术的时间少之又少,反将精力全心投入在剑道之上。
白天冥想,晚上静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是以,崔珩今日剑道之修为不知不觉中已然超过了秦尚,甚至当年的二师兄鄢长空前些年在罗盘广场亦说出“单论剑道,我不如你”的赞赏之语。
看到崔珩又刺出雷霆一剑,秦尚与裴浅妆对视一眼,深深被这一剑蕴藏着的才华所震撼,但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心情很是复杂,有敬畏、尊重、佩服、欣慰、赞叹……
同样看着崔珩的人还有薛讷、蓝沫、赵无忧以及众蜀山弟子,他们均没有说话,也没有想太多,只是下意识里生出无尽感慨。
在他们的印象中,崔珩是个很少走动的长辈怪人,极少说话,不是把自己静静地关在房内,就是孤僻的一个人下棋、喝茶。
即便是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大弟子上官不破,他也只是日常的传授命术与剑道,并没有过多交流,仅此而已。
今日一见,众人发现他也有着和他们有些相似的地方,比如说执着、坚毅、骄傲……
明知不敌,他还是要战。
战死你。
这样的人,真了不起。
众人都觉得他是修行生涯中值得尊重、值得学习的对像。
与此想法完成相反的是火轮邪王。
他认为崔珩向自己挑战,无疑就是自寻死路。
他的双眉同时微动,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的意味,极其冷漠而疏淡的道:“刚才那一剑都没能杀得了本王,这一剑你更没有机会了。”
伤口自动闭合。
修为自行恢复。
风声如怒。
狂怒的气旋从四方八面袭来,咆哮怒叫。
只见火轮邪王两手高举张开,原本随风拂扬的衣袍反而静止下来,而他却似成为一个风暴的核心,把整个广场完全置于他引发的风暴威力笼罩下。
龙息之风。
这是青龙在神圣领域的尊严,仿若天威。
天地间仿若静止了刹那光景。
在火轮邪王的引导下,龙息之风已然推展至这至高无上的层次。
忽然在他的一声厉啸之下,暴风狂舞乱窜,由核心扩散开去,随着劲气形成一个又一个旋涡,如实质旋转着的雪白刀片割体而来,短促而有力,愈刮愈猛,一时间没头没脑地攻向崔珩。
狂风似刀,行于空间里,这是想要给崔珩一个类似凌迟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