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谁都占不上分毫便宜。
夏巨往后移两步,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再不是先前以小弟自称的农民模样,已然变成了天下最可怕、最恐怖的杀手之王“屠夫”,双目精芒闪射,逐步把体内真气的运转推上高峰。
手中墨尺遥指荆布,不住催动真气。
墨尺与墨眉一样,是墨子当年传承下来的信物法器,短小灵活,浑身漆黑,长七寸四分,厚五分余,阔一寸。
墨尺以刑止刑,亦是黑门杀手团团座无上圣兵。
墨尺不住吐出一丝又一丝的剑气,如蜘蛛结网的把荆布遥遥缠着。
最令人骇异的是这个由剑气织成的气网,不但令荆布欲退不得,还大大影响他移动的灵活度。
荆布心中暗赞,夏巨不愧是墨门最出色的杀手,一旦下决定,立即抛开一切令这决战毫无作样的进行。
夏巨的脸容变得无比冷酷,眼睛射出森冷的冷酷寒光,完全不含任何人的情绪。
此刻的荆布不再是墨门的钜子,也不再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行的大哥,如今在他心中,荆布尽管不是没有生命的死物,也肯定是待宰的猎物。
无情的杀手,可怕的对手。
荆布在这一瞬间,想起了他和夏巨一起修行、练剑的画面。
“墨问七律”之功法,以“为我独黑”为诀窍,吸息天地黑与冷,由轻至重,由柔至刚,攻守兼备,百怪千奇,招式有“攻三守四”之分。
修行者在练习后,虽然变得越来越沉稳、冷静,但也同时也变得越来越冷漠、冷酷。
荆布与夏巨亦是如此。
二者一个高瘦,一个矮胖,分别手持墨眉与墨尺,其修为、境界、实力均是旗鼓相当。
他们的师父在选择下任钜子身份的时候,用的是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让他们抽选棋子黑与白。
结果荆布拿出白子,升为钜子,兼管墨侠营。
夏巨对此心情平静,也不介怀,一如既往地支持、拥护、辅佐荆布。
在墨门,他们在交流与沟通时尽管言语很少,彼此冷漠,但难能可贵的是并无任何争歧,也无任何隔阂,相对平和共处。
四十年的兄弟情,却没想到眼下因为理念不同而决裂了。
荆布实难想像,人心一入歧途,如此执着,如此可畏。对于夏巨的背叛,他很痛心,很失望,很惊讶。好一会儿之后,他回复平时英明神武的形态,厉喝道:“夏巨,你真的要杀大哥?”
夏巨手中墨尺仍是指着荆布,冷酷道:“大哥,虽然你我之间并无仇恨,也无妒怨,但是小弟并不认可你这个不负责任的钜子。大哥,你知道吗?自从你将墨侠营五大强者全部送给‘沙龙’领主北猎之后,我们墨门势力与威望已经大不如前。你可以为了情义而撒手墨门十八年不管,但我自小在墨门长大,让墨门发扬光大,已经是我唯一的信念与寄托,因此我不能没有墨门。”
荆布沉默着。
夏巨眼中厉芒爆闪,接着道:“事到如今,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出路,我们兄弟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今次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必须置生死于度外,来个生死对仗。坦白说,如果有别的选择,小弟绝对不愿与大哥生死相搏,可惜造化弄人,今天我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如果胜的是我夏巨,大哥请放心,我定会好好带领数众墨者奔个好前程,也会继续伸张墨门理想与主张。”
荆布心中一阵感触。
表面上夏巨虽像变成无情的敌人,事实上仍保存着一点不昧的灵智。
这番话是说给张氏姐弟听的,怕的是荆布死后,张氏姐弟会残害夏巨的尸身。
荆布却并不领情,双目射出悲愤神色,沉声道:“这么多年你我各行其事,确实生分了许多,才会酿成今日之祸。你要带领墨者奔个前程,找出新的出路,大哥理解你。你大胆向大哥出剑,大哥也不怪你。但是,你却偏偏打起‘句芒鼎’的主意,选择与张氏姐弟合作,甘愿为女帝驱策,这是大哥绝对不能容许的。你说的对,今天是你我兄弟这数十年的生死对仗,大哥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夏巨神色清冷平静,冷冷瞅着荆布,冷然道:“那就战吧。”
荆布双目含煞,闪闪生光,神态威猛,冷漠道:“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