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今日之耻,明日必定奉还于他。”
他是个军人,骨气还在,傲气也还在,说出来的话固然极其铿锵有力。
荆布冷漠的道:“荆某救你,不是想听你咬牙切齿的说那几句狠话。小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无名十三怔住,一颗心没有着落似的。
朝廷与军部估计是回不去了。即使要回,也要等着戴罪立功之后。
为今之计,若是能够加入墨门,追随钜子,或许是一个东山再起、一雪前耻的大好机会。
默然半晌后,无名十三露出坚决的神情,道:“我本是一个死人,既然是钜子救了我,小子无以为报,一条溅命请笑纳。”
投诚心意十足。
荆布心中涌起一阵强烈、奇异,却又难以名状的深刻情绪,或许是因为眼前年青小将是燕国公的得意门生,难得的朝廷栋梁,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想起表妹的儿子。
静默片刻,倏地轻叹一口气,道:“小将军若没想好,那就先和荆某回墨门,如何?”
无名十三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欣然答应。
奇怪莫名的是,在这刹那间,他感到体内的热血沸腾着,但心境却如冰雪般寒冷。
荆布道:“起来吧。”
无名十三站了起来,双目异采闪烁,道:“钜子救了我,出于感恩,有个问题我很好奇,本不该多问,但是又不吐不快。”
荆布一锤定音道:“说。”
无名十三试探问道:“不知钜子亲临剑南道,是要杀谁?”
荆布瞪他一眼,一字一字掷地有声的道:“荆某想要杀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无名十三给他一句抢白,平时口若悬河、雄辩滔滔的他无言以对,而且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打了个突,只好苦涩一笑化解这个非常唐突的尴尬。
这时,烛台上的烛油即将燃尽,灯光越来越弱。
荆布回头再次瞥了一眼米母塑像,心中再一次想起表妹,又皱起眉头,双目射出伤感神色。
他对不起她。
他不但救不了她的命,而且连她的儿子也没找到。
十八年来,他将墨门交给副手夏巨,自己孤身一人由北往南一路寻找她的儿子,如今仍是一无所获。
最近,他好不容易打听到有个叫封弋的少年和长信公主赵无忧住进了乔家大院,于是火速赶到阆中,想要查清楚、弄明白,封弋是不是表妹的儿子。
他的表妹叫封茵。
这个少年却叫封弋。
然而,从阆中到巢村,他又听到一个惊人的噩耗。
封弋被火轮邪教的人暗算,掉在万劫泉的水井里,生死未卜,这一切又令他感到悲痛而愤怒!
饶是如此,他仍然相信封弋还活着。
于是,他马不停蹄的去了峡江唐门,又赶到狮子山,一是为了铲除可恶的火轮教,一是为了寻找疑似小外甥的封弋。
念及此及,恰好油尽灯枯。
灯光骤然熄灭后,米母塑像瞬间淹没在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光彩。
荆布回过神来,收拾心情,幽幽叹道:“我们走吧。”
无名十三看到荆布一直冷漠的眼里闪烁出一丝罕见的温柔之色,心里莫名地产生奇异的感觉,有点像在绝对的黑暗中看到一点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