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楼。
封弋听完唐小刀从谍者传来的关于无名十三下落的情报,吁出一口气,立时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唐小刀再次为封弋斟茶。
封弋端起茶杯,忽然记起一事,沉吟道:“小刀,我入城的时候,有听到邪教士兵在搜捕昨天午前潜入蜀王府袭击火神圣君赵桢的唐门刺客。你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唐小刀目光投往窗外,神情凝重起来,沮丧道:“封少,实不相瞒,此次幺叔和我奉少主之命,带着三十六房的十六位强者,一行十八人潜入蜀郡密谋复仇。天公作美的是恰逢唐军兵临城下,邪教不得不倾巢而出,独剩赵桢一人及数十名卫兵与教徒留守蜀王府。我等有见于如此天赐良机,便制定了周密的夺鼎、行刺计划,却没想到最后仍是功亏一篑,着实让人不甘心。”
封弋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又大惑难解,皱眉道:“赵桢竟高明至此?还是说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唐小刀回想起昨天午前雷雨之时的刺杀行动,颓然叹道:“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了邪教的实力。”
当晚,他们分兵两拨,幺叔唐泰修为最高,负责行刺圣君赵桢,而唐小刀则带人去寻找帝鸿鼎。
计划完美无缺,本来可唾手可得,但万万没想到中途发生了一个重大变故。
忽然间,杀出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女人,她不仅出手帮了那个眼看就要败亡的守鼎之人,而且还重伤了唐小刀。
不得已唐小刀只好带人撤退,后来在约定的武侯祠汇合之时,发现唐泰行动也失败了。
唐泰本来刺杀赵桢是稳操胜券,但又是那鬼脸女子的加入,最终难敌二手夹击,不得不负伤告退。
封弋为之愕然,想不到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喝了一口禅茶,思索片刻后,意有所指道:“小刀,你说这鬼脸女人是不是和邪教炽火使同门?他们都爱擅长鬼脸,一个修罗,一个夜叉。”
唐小刀对他敏捷的思考与推理大感佩服,想起鬼脸女人便犹有余悸,苦笑道:“不无道理。此女子修为极高,远在我之上,只怕是枯荣境的实力,和扶奚仙子相比,我看纵使不是在伯仲之间,也所差无几。”
封弋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道:“扶奚最近又有破境,现在修为只怕是半步从化境。”
唐小刀露出料想不到的意外神色,道:“仙子不愧是仙子,短短三个月内竟能连续两次破境。真教人羡慕的很!”
封弋更深想一层,将修罗与夜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爆亮夺人的神采,沉吟道:“我有一种预感,修罗与夜叉是潜伏在我们周边的熟人。他们和其他邪教诸人不一样,每次执行任务或干扰我们的时候均不敢以真面目识人,只怕是担心暴露他们的底细。目前除了已经知晓的几位大人物之外,邪教五大护教之一的典狱使还没出现,你说以这位夜叉的修为会不会就是典狱使呢?”
唐小刀感到他的分析是有道理的,道:“他娘的!极有可能。”
封弋想了想,道:“按理说你们的情报不会有错。这夜叉估计是临时出现在蜀郡蜀王府,以致于影响了整个暗袭行动。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唐小刀舒出紧压心头的一口气,道:“说到情报,除了夜叉的意外出现,另外还有一个值得也让人怀疑的事情,封少帮我分析一下。”
封弋兴致盎然的道:“洗耳恭听。”说着露出侧耳倾听的神态。
唐小刀现出思索的神色,沉吟片刻后,道:“就是这个守鼎之人。”
这人手持一柄七尺玄铁长剑,身着一套回纥胡服,高大魁伟,眼睛长而细,半藏在眼内的眸珠闪闪生光,满面却都是横七竖八的剑疤,本来相貌已全不可辨。
尽管如此,但让人看着仍有几分眼熟。
更让人惊奇的是,他使用的招术似乎正是裴阀闻名修行界的“西行剑录”。
“西行剑录”乃是裴矩当年经略西域时究极十年所独创剑术,传承至今,已然在修行界占据一席之位。其特点在于杂和博,集西域三十六国众多教派修行秘术之大成,共分三十六式。
封弋双目射出奇异的神采,道:“有无看错?”
唐小刀断然道:“他先后使用了‘夕阳挂’、‘晚云收’两大招牌剑术,因此小刀绝对不会看错。再说我家少夫人便是裴阀三小姐,因此唐门上下对‘西行剑录’三十六式剑术还是有很深的了解。”
封弋心中一震,以他的冷静,仍禁不住头皮发麻,寒毛倒竖。
沉吟片刻,似在整理思路。
之前他有听扶奚说起过,裴阀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未出现过叛逆之小人或乱事。不过,裴阀林大鸟多,门下有个别子弟难免会经受不住邪教蛊惑,鬼迷心窍地加入了邪教,此事也不足为奇。
令人难解的是,这人为何会懂得“西行剑录”,而且修为较高,实力只是略逊于唐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