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一直在注意铁松客,见他表情有异,便用眼神询问他的看法。
铁松客看出了王妃的疑问,先是轻轻颔首,接着又微微摇头,没有吭声。
王妃耳中却钻入一丝声音,分明是铁松客的:“王妃,这是俺在用密语法器,只有你一人能听见。”
王妃不动声色,静候铁松客下文。
铁松客继续传音入密:“这孩子无论是天赋、还是根骨,都是无与伦比,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只要成儿能得他臂助,咱们付出再大代价,那都是值得的!”
“王妃务必相信我,任何代价都值得!”
“切记!任何!”
王妃听得吃惊不小:以铁松客的身份见识,竟然会这样高看金昆?还要反复地强调不惜任何代价!
王妃立即寻思该为金昆弄个什么身份?却听铁松客又传音道:“现在还不急,老夫要先弄清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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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哥,”铁松客和颜悦色道:“成儿一门心思要引荐你进入学府。按你的天资,老夫也是求之不得!”
金昆便谢过大师。
沈成虽然早料到是这结果,还是松了口气。
铁松客又道:“只是老夫还有个小疑问,希望你能推心置腹。”
金昆点点头。
“那好,”铁松客轻捻长须,尽量使语气显得温和,问道:“能让我们看看你的秦山真面目么?”
金昆身子微震,望着铁松客,表情有些吃惊。
松针子听得摸不着头脑。
王妃则面有异色。
沈成却显得不怎么在乎。
金昆天人交战了片刻,才涩声道:“没到时间,我解不掉。”
“呵呵,”铁松客见他承认了,笑道:“这是改容换面的宝物,只可惜就损坏了,否则老夫也看不出来。老夫可以帮你解掉它,就是不知你可愿意?”
金昆心想沈成对自己有恩,大师和王妃又这样看重,自己不该再隐瞒他们什么,便道:“请前辈施为。”
铁松客让金昆走近,细察他脸上,片刻后点点头,也不知用的什么方法,竟从金昆头上取下来一件黑色的东西。
几人再看金昆,赫然发现,他已经面目全非!
只见他肤色白皙,绝对不是砒族人,而且眉若游龙,鼻如悬岩,面容俊极。
以前他的双眼只是晶亮,现在却泛着特异的星光,像钻石一样流转,简直夺人魂魄。
“金兄,”沈成讶然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容,你不是砒人吧?”
金昆摇头,又道:“我是罗人。”
铁松客见了他长相,就已经猜到了。
王妃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她是那斯公主,自然清楚那斯几乎没有砒人,本来对金昆自称那斯人还略有怀疑。现在见他其实是罗族人,这个疑问自然不复存在。
金昆解释道,自己确实来自那斯,从小长在波特夫尔草原,后来被强盗掠走,靠着这件家传宝物才逃了出来。
王妃听了,对金昆大为同情。她在那斯时,也听说过有外邦强盗打着商队幌子、在那斯掳掠人口。被掳走的人口从此背井离乡、下场惨淡,可谓是世上一件大不幸事。
铁松客摆弄着那件宝物,叹道:“这就对上了。这东西很精巧,是琩瑝人的换面奇物,只是年代太远,恐怕寿命就要到了。想必现在每用一次,能维持的时间就越短?”
金昆点点头,铁松客所说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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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见铁松客向自己示意,心中已有决断,便起身郑重道:“孩子,不成想你小小年纪就经历过这么多苦难。这些年难为你了!”
沈成、金昆也跟着站了起来。
王妃表情郑重,慨然道:“羊羔被恶狼叼跑,头羊怎能不伤心?额吉是当今那斯大汗的长女,那斯没能守护好草原子民,额吉要代表我父汗,向你说声对不起!”
金昆以那斯习俗行了礼,口称公主。
“孩子,你太生分了,还是叫我额吉的好。”安国王妃示意金昆坐下,又道:“你要进入学府,还要先谋个出身。额吉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一条路可行,只是要先看看你自己的意思。”
金昆说全凭额吉和大师做主。
“好孩子,”安国王妃道:“既然你叫我额吉,又说全凭我们做主,额吉就替你张罗了。额吉准备写一封信,派最能吃苦的卫士,骑上最快的马,赶去那斯……”
沈成听到这里,知道母亲已经同意,难免心中欢喜。
王妃继续道:“……额吉要请我父汗下令,收你做我大哥的义子。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姑姑,你就是我的侄儿、那斯的王子。”
松针子听得目瞪口呆。
沈民也吃惊不小。他请母亲出面,原本是想圆个差不多的身份。不料母亲一番话石破天惊,为金昆准备的出身一步到位,已经理想得不能再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