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琴看到大家你拥我挤的,又赶紧笑着制止她们。
“你们也不用挤!每人挑三担,并不至于会占用大家收工的时间,你挤在前面完成得快,就后面休息时间多点。排在后面的人,就现在休息时间多点。有什么好挤的是吧?大家快点像早上一样,按两队排好来。”
大家一想,好像也是这个理,便都不挤了,规规矩矩一个跟一个,排起了两个队列来。
李木琴在心里摇头,没文化的人真可怕。一点小道理也想不明白,什么事都只会随波逐流,却又都只想着自己的小利益。
李木琴今年才二十二岁,比汇灵村的记分员赵新梅还年轻,她嫁到这个安居村有三年了。头一年她刚刚嫁过来时,便有心想当记分员。
虽然她文化比较高,也是这个村里读了小学毕业的唯一妇女。可她毕竟初来乍到,还没什么人缘,选举记分员时,就轮不到她。而是一个已经四十岁的,叫刘水带的老妇女继续被选上。
刘水带虽然没什么文化,可记数还是会的,又比较能说会道,据说已经在这个村里,当了好几年的记分员了。只是有一点,她不怎么懂得做监督工作,经常有人趁机磨洋工。
李木琴也毛遂自荐了,说她有小学毕业证,还能更好地监督妇女们干活,把田地上的农作物管理得更好,争取使它们收成增加,为村民谋取更多的福利。
队长还问了她一些,关于如何做好监督工作的问题,她都能回答得比刘水带周到。但最终,鉴于她今年才嫁到这个村子,便说让她先锻炼锻炼,熟悉下本村的环境,来年再作定论。
在这一年当中,李木琴各方面都表现得很积极,无论干什么活,基本都是妇女中打冲锋的那个。到了第二年选举时,刘水带的票数就比她少了十几票,于是她就顺利当上了记分员。
她毕竟是多读了一些书的女人,比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妇女有想头,自从她当了安居村的记分员后,在她的监督和动员之下,大家干活的积极性增加,各种农作物的产量都有适量增加。
所以本村大多数妇女们,对她的话还是比较服从的,也比较相信她的公平、公正。
下午经她这么分配好担数,大家更是没有偷懒的可能,很顺利地就每人挑完三担农肥,又把它们撒好到黄豆地里去。
大家都回到晒谷地后,都等着李木琴讲话。这时她们才发现,李木琴居然还没回到这里。她们便一个个,你眼看我眼地互相在问。
“怎么回事?李木琴人呢?她怎么还没回来呢?我们不是要等她回到这里,讲完话后才能回家吗?”
“那肯定是要等的,她还没回来,就还没给我们大家,都记上今天下午的工分。你现在就走了,不是会当你没出工吗?那不就惨了。”
周秋兰也说道“我记得最后挑第三担去那个人,并不是她呢,怎么她还没回来的?”
还是刘水带比较有经验,“这还用问,她肯定是还在地里,检查你们撒的农肥够不够均匀。”
“我们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干这个活,谁还不会撒呢?要真是不会,也知道先学一学吧?”
“就是啊,我们都不是新媳妇,或者是刚够年龄挣工分的女人,肯定都撒得很好的,绝对没有问题,她爱怎么检查我都不怕。”
“就算有撒得不够好的地,她也不知道是谁撒的吧?呵呵呵,我也不用担心。”
这句话刚刚说完后,李木琴便从那边的路口走进来了。说出这样没水平的话的妇女,居然又是林冬梅。
李木琴走近前来,故意冲她笑道“我是不知道谁撒得不够好,可你们自己心底知道,当时大家也一定有人看到。”
林冬梅的脸马上涨红了,“我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我可没有撒得不好啊!如果你认为哪块地撒得不好的,就是我撒的,那我可不能承认,最多现在大家都去查一遍!”
“呵呵,看把你紧张的!行了行了,刚刚我就是想试你们一下。我还是说实话了吧,我还在地里时,经过我大致走了一遍看过,并没发现有撒得特别差,需要重新补撒的地,大家都放心吧。”
妇女们小部分人松了口气,她们的确担心自己撒得不够好。
“我现在就给大家记上工分,除了周秋兰和陈丽芳各多一分,大家都是一样的工分数,都是3分。我先记好,大家不相信我的,都可以围过来,看一下你自己的工分数。”
李木琴这边说着话,那边早已经在某处,放下她的那对畚箕,又走到中间比较空的位置,从她的小帆布挎包中,取出一本记分簿和一支英雄牌钢笔,又蹲下身去,便在膝盖上写了起来。
有好些妇女便围过来看,一部分妇女嘴里相互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谁爱看就看去。我们都相信李木琴,我们没必要挤着去看。”
这些人谁是谁,李木琴都认识,记起来也很快。
记分簿是有着小格子的本子,前面先写好村民的名字,后面写好日期,到哪一天谁出工了,就在对应的格子上写上工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