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中午收工的时候,李木琴在给大家记工分时,知道任母王春杏上午比较辛苦,便告诉大家说。
“是这样啊,大家都知道,装农肥的人是比较辛苦的。我是记分员,本来每天就会比你们多上两分,所以我对这份活就没啥话说,但王春杏她本来可以跟你们一样,而不用像我一样的。她拿了锄头来,既帮轻了我的活,也令大家没耽误挑农肥。我想应该给她多记一个工分,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大家当然有意见了,如果她没拿锄头来,才更合大家的意。大家上午就可以慢慢等着装农肥,多磨几下洋工。
有人第一个说起话来,“那怎么行?开始的时候,你又没提前说好这件事,现在才马后炮这样来记分,我们可不服,大家说是吧?”
李木琴看向说话的人,知道她是林冬梅,即任招娣的母亲。她在本村是比较出名的,妇女们都说她会生孩子,一共生了五朵金花。
“那不如这样吧,下午也一样给装农肥的同志,多记一个工分,有人愿意拿锄头来吗?”见并没有人积极响应,李木琴便问林冬梅,“林冬梅,刚才是你比较眼红,那你下午拿锄头来就是了。”
早有人悄悄议论,“只多记一个工分,算了吧,我才不想干这份活。我们挑农肥的人,还可以半途休息一下,装农肥的人哪能休息?排队等着装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来,手都锄累,也不可能有休息的时间。”
“是啊是啊,我也不想多要那一个工分,我下午还是继续挑畚箕来吧。”
林冬梅想了想,便呐呐答道“我也没说眼红她,那就让她继续拿锄头吧,给她多记一个工分,我也没意见。”
王春杏揉了揉双手,想了想便答道“谢谢李木琴能体恤我上午的工作,给我多记一个工分。不过,下午我就不想再拿锄头来了,我现在双手快抬不起来了呢。我上午拿了锄头来,只是因为前两天没来开工,不知道是要干什么活,才懵懵懂懂地拿了锄头来,下午我也想挑畚箕来。”
谁不知道挑畚箕的人最好偷懒了?路上走得快走得慢,撒农肥时撒得快撒得慢,都不会有人说,而装农肥时动作慢些,李木琴却会说。
更重要的是,她们挑农肥的人,不管挑了几担,基本都能记一样的工分,并不会少记半分。再说了,她王春杏家又不稀罕这一个半个工分。她家任达兵每个月寄回家的补贴,就能顶两个男人的工分钱。
本来以为多记一个工分,下午王春杏也愿意拿锄头来干活,现在这样一来,就剩下她一个人装农肥,那这帮人更加好偷懒了。作为记分员,就要起到监督的作用,李木琴也为不能督促她们感到头疼。
“那可怎么办?我又没分身术,不能跟着你们去看你们干活,顶多就是改天去检查时,看看你们撒的农肥均不均匀,不均匀的话就会扣工分。但你们哪个偷没偷懒,我就真管不到了。”
李木琴便又第一个答道“我们哪里会偷懒?我们一个个都很积极的,这你放心好了。”
“我还真是不放心,我虽说管不到,但也能看得到。上午大部分人一共挑了三担农肥,有个别人还挑了四担,这是值得表扬的。而有个别同志,就只挑了两担,具体是谁,你们自己心里都有数。所以,现在趁大家都在这里集合,我就先把话说清楚吧,下午要先分配好每个人挑几担,大家说挑几担好呢?”
“那还能挑几担?就按平均数,挑三担吧。”大多数人这样回答道。
李木琴又自个儿想了想,她还有一个构想,就是每挑一担给记一个工分,挑几担就记几个工分。但又担心她们为了担数,会把农肥往黄豆苗地上乱撒一通,这也并不好。
“那就这样定了,下午都要挑三担,而且大家不能去到地里后,把农肥乱撒一通,请大家互相监督。再说,这些黄豆苗大家都有份,你们不能不对它们负责。”
“我们都明白的,说完了就解散了吧,时间都过去好几分钟了。再说下去,下午时间要来不及了。”
“大家别急,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只有我一个人帮大家装农肥,这也不是办法,希望大家有人愿意报名,来跟我一起给大家装农肥。”
妇女们一小阵沉默之后,个别人便窃窃私语。
“我才不愿意闷在这里,整天只重复一个动作,我还是愿意挑农肥,可以去地里走一走。”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我可不报名。”
“大家都没人愿意报名,那我就只好指定人员了。正好上午只挑了两担的人,我记住是周秋兰和陈丽芳两个,下午你们俩,就拿锄头来帮大家装农肥,这也算是将功补过,反正一样会给你们,多记一个工分。”
大家又纷纷说道“怎么会是她们两个?我还以为挑得最少的人,会是咱村里最瘦最小的人。”
“是啊,怎么会是她们呢?那她们两个真不值得同情,真该将功补过,不然就扣工分呗。”
群情比较激奋,周秋兰和陈丽芳互相看看,只得先后答应了这件事。终于解决好这件事,大家才解散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