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
“说到教,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
厌从高座上走下来,负手站在胸膛起伏剧烈的祝闻琅面前,灯火将他的身影映在对方有些神经质的疯狂面孔上,他挑了挑眉,居高临下地说“我记得我刚被祝家主接去主院学习礼教的时候,你端着好哥哥的模样前呼后拥地来看我,却鼻孔朝天地跟我说都是一家人,之前的都过去了,好日子在后头,叫我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他笑意一敛,阴沉着脸蹲下身来,抬指捏住祝闻琅的下巴,直视对方的双目闪烁着洞察一切的锐利光芒“既然城主府的日子这么好,那你怎么就不愿意嫁呢”
“你都把我们害成这样了,还想怎么样”一直隐忍着的祝齐氏压低声音质问。
厌将目光转向祝叶青的这位坤君。
比起祝闻琅的沉不住气,这位坤君倒是极能忍,只是他仿佛忍到了极限,神色间透露出来的厌恶几乎都快压不住。
他放开钳在祝闻琅下巴上的手指,忽地大笑了开来。
笑声在府堂里回荡,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付钰一个闪身,便已出现在他身侧,把他从地上牵起来,搂着腰回到高座上,方才心神领会地问道“笑什么跟我说说”
厌一抹眼角挤出来的眼泪“我就是觉得这对父子挺有意思的。”
“嗯”付钰配合地问“怎么说”
“小的说我是冷血无情的白眼狼,老的说是我害得他们这般境地,可明明是他们瞒着所有人换亲在先。”
说着,他撩了下滑到鬓边的长发,漫不经心地说“现在事情暴露了,他们不恨任何人,甚至都没勇气去恨罪魁祸首付城主,只挑着软柿子祝闻厌来倾泻恨意,你说好笑不好笑”
罪魁祸首付城主敢怒不敢言。
付钰轻飘飘地扫了眼二人,抬起手指勾起厌鬓边的一缕长发,缠在指尖上,绕了一圈又一圈“不过就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罢了。”
这句话说到了厌的心坎里。
剧情中这场偷梁换柱的亲事一直没有暴露,在灭门惨剧发生之前,活得滋润的祝闻琅可没半点愧疚,甚至根据他的心理描写,他如今的生活幸福极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光明正大地使用祝闻琅这个身份所以这对父子现在这般恨他,也不过是因为刀子落到自己身上知道痛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
厌接过付钰先前没说完的第二件事,期待地看向祝闻琅“除了百里老头和祝家主,你们都是换亲的直接参与者,我给你们的选择是要么承担换亲带来的后果,要么你坐实付君泽坤君的身份”
“不可”一直沉默不言的付城主站起来打断了厌的话。
他走到下首拱手道“老祖宗,这祝闻琅可是与百里晟有了夫夫之实,已是不洁,何以能配我儿”
说道这儿,他似是又想到了祝闻琅的特殊体质,缓和了余地“依我看,不如将他纳为我儿侍君。”
当事人付君泽先是被厌的话说得一愣,继而一股难以遏制的喜悦从心底蔓延。
他下意识去看瞪圆了双眼的祝闻琅,忽地听到父亲的话,连忙也起身站到付城主身侧,直接打了他爹的脸。
“老祖宗,我愿意娶祝闻琅。”
“不我不愿意”
尖利的嗓音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付君泽心中升腾的喜悦。
他一扭头,就看到祝闻琅挣脱开了祝齐氏的束缚,状若癫狂地抱着气若游丝的百里晟“祝闻厌,你个贱种也想报复我我不会如你意的我告诉你,我就是死我也不会背叛我的晟哥”
祝闻琅说得坚决,可除了祝齐氏,其他人的眼神却是闪烁不定。
尤其是祝叶青,他一把捂住祝闻琅的嘴,抬眼期待地看向厌“如果琅儿坐实少城主坤君的身份,你是不是就能放过我”
“对”厌瞄了下僵在原地的付君泽,痛快地点头“我不但放过你,还会放过在场所有人。”
百里家主看着厌,却是在问付钰“小辈,你的话有用吗”
“他的话就是老夫的话,也是老夫想说的第二件事。”付钰话一落定,所有人都把目光定在了祝闻琅身上。
就连百里家主,都没抵挡住这句话带来的希望,只是他自持身份,便用眼神示意百里晟的坤母,也就是大儿坤媳百里王氏。
百里王氏忍下悲恸和怨恨,拉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祝齐氏的手,红着眼眶说“亲家,我儿待你如何,你住在百里府的这些日子想必深有体会,如今我晟儿落得这般下场”
说到这儿,她几乎是泣不成声。
她怪儿子色迷心窍非要娶祝闻琅。
也怪自己没有严厉制止儿子的请求,给百里家招来这场祸事,可她最恨的还是祝闻琅和祝齐氏。
因为换亲是祝齐氏提出来的。
而祝闻琅小小年纪不安于室,整天偷摸着往百里家跑,勾得她儿子非他不娶,落得手脚筋被挑断,今后只能做个废人。
可她却不能把怨恨倾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