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倒也平静。
但苟胜、西门发两人,却要分别前往刑部、大理寺履职,他们这边就精彩多了。
午后申时,西门发带了二十余位淮北来的干吏,去往大理寺。
临安各处衙门,作风散漫,上午时官佐还能乖乖待在衙门,但到了午后,要么在别处吃酒,要么早早回了家。
以至于西门发到来时,大理寺只有几名官员和一帮在树下赌钱的门子、狱卒。
一名评事见西门发带着一大群人到此,不待问对方是谁,西门发便先拿出了官身碟告,那评事见官身上写着大理寺正的职务,不由一脸懵逼。
如今大理寺的主官、大理寺卿周炜告病在家,贰官大理寺少卿早在周帝南逃后已弃官归乡。
这两位正副主官都不在,以官职论,再往下便是六品的大理寺正一职了。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大理寺内西门发最大!
那评事想拦不敢拦,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西门发等人进去,赶紧朝门子使了使眼色,让其速去大人府上通知。
西门发也不搭理面色各异的众人,带着属下便进了大理寺官衙。
随后挑了间光线不错的公房当值房,紧接便命属下将置于大理寺卿值房内的公文、花名册乃至印鉴都搬到了自己的值房内。
这操作,看到那评事目瞪口呆。
这哪像官员履任啊?简直是军头政变!
做完这些,还不算完,西门发带着人便去了大理寺的牢狱。
大理寺,专职对官员的审讯。
但周帝南逃后,混乱之余不知是谁下令释放了所有在押官员。
陈初到来后,也没有大兴牢狱,是以如今整座监牢内,只有谏院右补阙左韶一人!
本月初六,左韶于延德殿君前咆哮,治罪羁押于大理寺。
只不过,大理寺卿周炜告病在家,他这桩案子一直没有审理.甚至,在周炜的特意关照下,左韶在监牢内的日子过的还相当舒服。
申时一刻,大理寺甲壹监室。
左韶虽一身里衣,但素白干净,斜靠在一床厚厚的褥子上,前方一只小案上剩着半只没吃完的烧鸡。
伺候在一旁的狱卒,视线从半只鸡上头转向左韶,点头哈腰道:“左大人吃饱了么?吃饱的话小的便将饭菜撤走啦。”
左韶捏着根草茎,剔了剔牙,斜乜那狱卒一眼,仿似看穿了对方,只道:“剩下这鸡,赏你了。”
“嘿,谢过左大人!”
那狱卒当即盘腿坐了下了,拿起一只左韶啃剩了一半的鸡腿便大嚼起来。
天可怜见的,他一个差人,每月薪俸尚不舍得吃几回荤腥,可这阶下囚却在上司的关照下,每日一只鸡!
可为了以后能每日吃着些剩菜,那狱卒还是拍马屁道:“左大人,小的在大理寺监牢当值十来年了,像左大人这般在牢中尚能悠然自得的官人,当真少见!不愧各位大人看重您!”
狱卒竖起一根油乎乎的大拇指,为左韶点了个赞。
“呵呵.”左韶微微一笑,又道:“为国执言,为君纠错,本官问心无愧,既然无愧,又何需惶恐?”
“左大人气度,小的佩服,日后必为我大楚肱骨.”
狱卒一脸谄媚笑容,心下却暗道:你若不是有谏院梅大人做岳丈,岂能在狱中还这般逍遥。
“蔡氏无德,陛下沉迷女色,不听忠言以至江南官绅人人自危,我辈饱读圣贤书,岂可为个人得失装聋作哑!莫说坐监,便是舍了此身,也要.”
左韶自打进了大理寺监牢,每日都要慷慨激昂一番,今日吃饱喝足,又开始这个流程。
不过,他言语间对陛下和蔡贵妃颇为不敬,狱卒可不敢插嘴,只顾低头通吃。
可今日.左韶尚未说话,忽听外边一阵嘈杂脚步声。
仅仅几息后,便见一名身材孔武、满脸络腮胡的男子带着十余位健硕同伴走了进来。
为首那人似乎对甲壹监室内烧鸡颇感意外,随后皱眉看向了左韶,沉声道:“你便是冲撞了陛下的谏院右补阙左韶?”
见这帮人似乎来者不善,左韶稍稍畏惧,可还是坚持站了起来,努力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正是在下,你是何人?”
那人听他承认了,抬腿一脚踢翻了放着烧鸡的小案,兀自嘟囔一句,“吃你娘!”
骂罢,大手一挥道:“带走!”
“大胆!本官有官身,尔等究竟是何人!”
左韶边疯狂挣扎,边大喊道。
却不料,那人抬手啪啪就是两巴掌,直接将左韶打懵了对方穿着常服,未穿官衣。
左韶捂着脸,等着动手那人,有些难以置信道:“你敢打我!”
“老子西门发,六品大理寺正!你一个八品右补阙便敢在君前咆哮,本官如何打不得你这目无君父,勾连周逆的乱臣贼子!”
西门发再一挥手,当即有两人上前架着左韶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