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在打量着他,但那目光却算不得和善,像是在看一只随时可以宰杀的猪羊。
马车已经重新启程。
裴蔚舒知晓,自己说破潘雄要去东大营,后者很可能猜到他窥破了潘雄的心思,有被灭口可能。
便连忙表明自己是友非敌的身份,“潘大人!本官可助你成就大事!”
“哈哈哈”
“呵呵.”潘雄与那名女子先后笑了起来,随后忽然身子前倾,以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直视裴蔚舒,道:“大事?裴大人,本官有何大事可图?”
潘雄在牢城营时便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说杀人就杀人,裴蔚舒不敢再卖关子,赶紧道:“潘大人,楚王方才薨于府内,如今城中都传遍了,潘大人若想趁势而起,本官可说服淮南、临安军助潘大人!”对于裴蔚舒的话,车内三人都没露出意外表情,反倒是那名女子,笑道:“如此大事,那楚王府怎会轻易泄露,裴大人莫非是和楚王商量好,来坑我家老爷的吧?”
裴蔚舒忙道:“陈初逼太上皇逊位,视我安丰众臣为草芥猪狗,我与此子不共戴天,怎会与他勾连?”
先自辩了一句,裴蔚舒才答道:“昨日大相国寺行刺,当场目睹的百姓足有数百,此事做不得假!而后,东京百日闭城,夜晚宵禁,若非伤重,必不会如此!今日这事,看似混乱,不正是应了楚王府群龙无首么.”
接着,又点评道:“那陈初为彰显自己是一个重情念旧之人,得势后依旧奉原配为正室,那赵氏原本只是一名贫寒农女,能有甚见识?陡然之间失去了依仗,由她理事,必然错漏百出.我敢断言,此时那楚王府内只会更加混乱不堪。”
潘雄和身旁女子对视一眼,似乎两人的判断和裴蔚舒差不多,随后由潘雄似笑非笑道:“裴大人所说潘某的大事,到底是何事。”
“潘大人还是信不过我啊。”车内气氛逐渐缓和,裴蔚舒自得笑笑,却道:“王妃性善暗弱,如今同世子被侧妃蔡氏胁迫于府内,潘大人作为楚王肱骨,至此危机之时,自当率军入城解救王妃!”
潘雄下意识侧头看了身旁女子一眼,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一把揽住女子腰肢,笑道:“玉儿你看,裴大人竟和你想到一处了,哈哈哈”
裴蔚舒方才那番话,既说给潘雄听,也在提点潘雄如何对外解释潘雄出城东去,便是要调他的牢城军入城,这种事,对外总得有个说辞。
而‘楚王薨,匡扶王妃、世子,诛蔡氏一族’便成了一个很合适的口号。
毕竟,除了淮北高层,世人对王府内眷之间的生态并不清楚,而王妃性善、蔡氏强势跋扈,是世人对王府后宅的大体印象。
王妃亲民,在淮北多行善事,颇得民众喜爱。
若按照裴蔚舒的说辞散播出去,还真能鼓动不少不明真相的底层军士。
不过,听潘雄话里的意思,身旁这位唤作玉儿的女子似乎早已为他定下了此计。
玉儿因裴蔚舒和自己想法一样,不由多看了后者一眼,随后吃吃笑道:“裴大人,若一切顺利,我家老爷率军进了王府,接下来怎办?”
“这位夫人考校我?”裴蔚舒拱手笑道:“若一切顺利,潘大人进了王府,自然要第一时间将王妃、世子杀掉!而后,扶陈氏及其庶子登位!”
看来,裴蔚舒也知道,潘雄就算能靠一时混乱上位,也掌控不了淮北诸多悍将,所以才要留下陈瑾瑜、念儿为傀儡。
那女子又道:“裴大人这般笃定陈家会配合?”
“呵呵,颍川陈家于军中没有任何根基,潘大人挟其母子,陈家进退就由不得他们了!为了不被淮北诸将清算,他们一族也得抱紧潘大人!”
“可陈氏兄弟素来对陈初忠诚。”
“哈哈哈此话谬矣,这些世家大族子弟只会忠于本族,无论何朝何代,帝王只是他们依附的工具而已。”
这话对世家的针砭非常犀利,那玉儿竟微蹙眉头,隐有不悦。
潘雄在玉儿屁股上拍了拍,以示安抚,随后对裴蔚舒道:“裴大人方才讲,可说服淮南、临安助我?那裴大人准备何时找来张多福、吴贡与潘某见上一见?”
一直口若悬河的裴蔚舒,闻言稍稍露出一丝尴尬神色,底气不足道:“张、吴两人皆是见风使舵之辈,待潘大人控制了王府,我才有把握让他们助潘大人成就大事。”
“.”潘雄尚未说话,那玉儿却忽地坐直身子,开口便斥道:“你莫非是来消遣我家老爷的!待老爷控制了王府,还要他们何用?你也一把年纪了,怎还这般搞七捻三”
裴蔚舒下意识抬眼看了玉儿一眼.此女兴许是气急了,随口骂出了家乡话。
‘搞七捻三’是浙东方言
潘雄一个河北人,身边却有个江南女子
再想起昨日傍晚潘雄不顾体统,在王府外闹了一通,当时裴蔚舒只是奇怪潘雄为何那般心急确定陈初伤势,现下,却因玉儿一句家乡话,让裴蔚舒好像明白了什么。
若对方果真是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