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爹爹,便泪如雨下。
倒不是为了当年那事难过,只是有些悔恨这些年来,她心里那根刺早已被陈初拔了,可爹爹心里那根刺,她不但忘了替父亲拔掉,甚至有些忽略了父亲的感受。
说回夕园。
耳听陈初相问,蔡婳缓缓在陈初对面的凳子上坐了,只见她低头思索片刻,忽然抬起头很是认真道:“王爷,你说实话,你今日在枢密院定下我为贵妃一事,是因为爹爹么?”
屋内,猫儿、玉侬不由惊讶,她们直到此刻才知晓此事。
陈初却笑着反问道:“有何不同?”
蔡婳却摇了摇头,只道:“若是因为爹爹让王爷为难了,我可以不做那贵妃。”
这下,不但猫儿和玉侬更惊讶了,就连陈初也很意外。
大家都知道蔡婳的性子,她非常看重这些名分之类的东西,今日怎转性了?
猫儿甚至一度以为蔡婳在说反话,可看到后者一脸认真的样子,猫儿不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咦,今日婳姐怎变的这般大度了?”陈初笑问道。
蔡婳回以微笑,却更直接道:“若王爷是因爱我、敬我,予我贵妃之位,我自当笑纳,谁跟我抢我与谁拼命!可若是因为爹爹,王爷为难不得已才予我贵妃,会让我时时觉着欠王爷、也欠爹爹,这贵妃做的就没意思了”
人还是那个人,即便是面对即将龙登九五的陈初,蔡婳这话说依旧直接。
整个王府,唯有这一人敢这样。
陈初却柔和一笑,望着蔡婳道:“婳儿从不欠我,反倒像今日我与岳丈说的那般,是我欠婳儿的.自阜昌七年始,婳儿助我起事、助我军资、助我做了许多想做而不便做的事,为我背负骂名,却从不屑与世人解释.仅一个贵妃之位,哪里能酬得婳儿所做之一二?”
王府里最善于隐藏感情的蔡婳,闻言又红了眼。
一旁的猫儿忙从袖中掏出帕子塞到了蔡婳手中。
陈初见此,长长一叹,道:“当初,我一个无钱无地无户籍的逃户小子,何德何能得猫儿和婳姐青睐.外间人只道逃户兄弟、蔡公陈公予我助益良多,他们却不知,若无猫儿和婳姐辅佐,我焉能有今日?”
原本正在劝蔡婳的猫儿,听到官人对自己这么高的评价,不由也红了眼。
是呀,世人只知男人在外搏杀,却不知她们留在家里时,白日忙活商行、场坊,夜里又有多少回因担忧官人安危,眼睁睁看着窗纸由黑到白,彻夜难眠。
还好,自己的付出,他都记在心里呢。
可一直躺在床上的玉侬,却有点不开心了陈初察觉衣袖被人轻轻拽了好几下,回头一看,正是玉侬微微嘟着嘴巴,无辜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陈初马上心领神会,当即补充道:“对对对,还有玉侬.若无玉侬辅佐我,我也没有今天!”
孕妇嘛,违心哄一下,又不犯法。
要说玉侬逗家人开心,蔡婳和猫儿是认的,但说她辅佐陈初猫儿不由和蔡婳默契对视一眼,后者没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有了陈初的肯定,玉侬才不去理会蔡婳那意味难明的笑声,只仅仅拽着陈初的衣袖,期待道:“公子公子,蔡姐姐要当贵妃,姐姐定然是皇后咯,那奴奴呢.公子要封奴奴做个什么妃呀!”
“哈哈哈”
屋内又是一阵笑声。
对于日后名位,王府女眷谁没有些许想法,但只有玉侬才会这般当面问出来。
心情不错的猫儿不由道:“你自己说吧,想做个什么妃?”
玉侬望着上方床帐,眨巴着眼睛认真想了片刻,忽一脸兴奋的抓着陈初的胳膊,晃呀晃的,“公子公子,封我做美妃好不好”
笑声又起。
猫儿忍俊不禁,提醒道:“按礼制,四妃为惠、贤、德、宜其中,惠妃乃四妃之首你听听那美妃好听么?净会臭美,怕天下人不晓得你生的美,是吧?”
哟,看来猫儿没少研究啊。
蔡婳意外的看了猫儿一眼,却也窥破了她的心思.此刻阿瑜、嘉柔她们都不在此处,猫儿好心提醒了玉侬,惠妃乃四妃之首。
趁此时陈初开心,玉侬若撒娇一番,讨个惠妃名位,陈初极有可能当场答应下来。
蔡婳和猫儿、玉侬皆出于桐山,猫儿不动声色的替玉侬争取了机会,蔡婳自然也乐见其成。
可玉侬不知是没听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嚷嚷道:“那美妃不好听,便叫靓妃吧!”
“哈哈哈”陈初再度大笑,抬手捏了捏玉侬的挺翘小鼻头,宠溺道:“傻兮兮的.”
蔡婳直翻白眼白瞎了人家猫儿的一片苦心!
夜,子时末。
陈初等人先后离去,猫儿为了让玉侬安心养胎,又让娆儿近日住在了她那边,夕园卧房内一片安静。
秦妈妈哄了几回,玉侬却因今晚聊的开心,依旧毫无睡意。
见此,秦妈妈干脆搬了小凳子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