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在楼下的丫鬟便喊道:“见过王爷、王妃.”
像是得了信号,本来挺安静的楼上,马上响起呕呕的干哕声。
陈初不由和猫儿对视一眼,各自一脸好笑模样.楼上那位,真是个小戏精,唯恐陈初不晓得她怀胎辛苦一般。
拾阶而上,进了屋。
“呕呕”
正趴在床边对着盥桶干呕的玉侬,这才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病入膏肓似得哼唧道:“王爷来了呀。”
“玉侬这是怎了?可是身体不适?请王女医诊治了没?”
猫儿看着同样戏精附体的官人,强忍笑意。
玉侬靠在床上,忽闪着又长又卷的睫毛,鹅蛋脸上略带羞意,黏黏糯糯道:“没事的,今日我略有不适,请王女医看诊,王女医说.说我又怀了宝宝.”
“哎呀!”
陈初满脸惊喜,一屁股坐在了玉侬的床边,握着玉侬的手直道:“我说今早出门时,怎有喜鹊在叫,原来是玉侬又要为我家添口了!哎,却又要害我玉侬十月辛苦了.”
啧啧啧,情绪价值拉满。
玉侬见陈初担忧,忙劝慰道:“公子莫担心,奴奴都生过娆儿了,这回更有经验了!公子放宽心,等着看奴奴的吧.”
“哈哈哈”
陈初被逗的大笑,就连一旁伺候的秦妈妈也没忍住露出了笑容。
夕园外.
刚刚从相府回来的蔡婳,前往猫儿的院子时露出此处,忽听遥遥传来那道爽朗大笑,细问才知,陈初此刻就在此间,便调头去了夕园。
蔡婳进屋时,屋内一片欢声笑语,而她,却眼眶泛红,眼睑微肿,一看就是刚刚哭了一场。
猫儿尚不知发生了何事,不由主动握了蔡婳冰冰凉的手,低声道:“你怎了?”
此刻再度体会被众人环绕、安全感爆棚的玉侬自然也看出了蔡婳异样,也道:“蔡姐姐,你怎了?谁欺负你了么?奴奴帮你报.”
想说帮蔡婳报仇的玉侬忽然意识到,若有人能将蔡婳欺负哭,那自己肯定没对方厉害,于是当即改口道:“谁欺负蔡姐姐了,让公子给你报仇。”
陈初却猜到了蔡婳为何红着眼睛,不由道:“婳儿见过岳丈了?”
蔡婳点点头,眼睛再度泛红。
今晚,相府内不但有爹娘在,大兄蔡赟为了赶上妹夫的登基,特意来了东京。
&t;divtentadv>晚饭前,蔡赟向妹妹说了很多,比如这么多年来,老父悄悄帮蔡婳做过的事,也包括今日枢密院值房内发生的事。
蔡婳又不傻,自是也能看出爹爹这以退为进的手段。
可她同样了解爹爹知晓这老头一路从胥吏攀至宰辅的过程中付出了多少心血精力,但就这么一个在她心目中的官迷父亲,却出人意料的以牺牲自己前途的代价来换取蔡婳得偿所愿。
尽管陈初没同意他归乡,可这毕竟是一场豪赌,既然是赌,就有输的可能。
可以说,蔡源提出乞骸之时,去留全在陈初一念之间。
晚间在相府吃饭时,和父亲同桌而坐的蔡婳数次想要和父亲说起此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蔡源却是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只淡淡道:“爹爹以前啊,总觉天下诸般事,都不如兴旺家族重要,为此执念,当年让你们兄妹都受了委屈。如今爹爹却是想开了,所谓家族,不就是你们兄妹么只要你们平安喜乐,爹爹便心满意足了。”
当时,蔡婳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爹爹,若王爷果真答应你乞骸归乡,你怎办?”
蔡源却哈哈洒脱一笑,“爹爹既然能说出口,便做了归乡的思想准备。如今你大哥二哥都在元章手下做事,还有你这个小机灵鬼在,爹爹便是不做官,还能缺了吃喝?”
小机灵鬼是蔡婳幼年时爹爹常挂在嘴边的爱称,不过,自从父女隐生嫌隙后,已多年没这般喊过了。
蔡婳不由鼻子一酸,可性子使然,却道:“爹爹今日这是怎了?比起宰辅之位,贵妃可谓无足轻重,爹爹奋斗一生才当了这宰相,竟真舍得为我换个虚名?”
蔡源闻言,以慈和目光望着女儿,微微一叹道:“净说傻话,你如今已有了孩子,竟还不知父母苦心么?世人常说,若儿女想要月亮,做父母的都想将月亮摘下以讨儿女欢心.放在如今来说,若能让我女儿喜悦,一个宰辅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说出后,王氏忍不住落了泪。
蔡源沉默几息,又缓缓道:“也如当年,若爹爹能以一死换回女儿名节,爹爹也是愿意的.奈何,那时爹爹就连与那单宁贵拼命的资格都没有”
时隔二十多年,这是蔡源首次主动提起此事。
许是想到了蔡婳那些年经历的舆论暴力,蔡源声调无力落寞,脸上痛苦神色尤现。
此时他周身再无一丝当朝宰相的威严气度,只是一位因未能保护好女儿而自责的老父。
至此,蔡婳只轻声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