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一锤子买卖,你却说往后每年孝敬我银子,从何而来?”
“嘿嘿.”郭林自得一笑,“恩师难道忘了,当年恩师抽空去蓝翔学堂为我们上通识课时,曾为我们画过一副地图,讲过交趾北部有一红河三角洲、南部有一湄公河三角洲,当地百姓惫懒怠惰,却随便洒一把水稻秧苗便可一年三熟,从不知饥馑为何物!
恩师还说过那天竺,同样物产丰富,盛产宝石、香料.此等肥沃宝地,自当勤勉者居之!往后,都让他们为我华夏种稻植桑!”
“哈哈哈”
陈初大笑后,却认真道:“交趾、天竺相距数千里,仅凭你税警总队岂能弹压的住?”
郭林似乎早有腹稿,只听他又道:“仅凭税警总队自然不成,但可以学师母在桐山时成立商行的法子嘛。”
陈初故意考校道:“如何学师母?”
“在泉州成立一个专门经营海外的商行,拉各大海商入股,咱们需借用他们规模庞大的海船、熟悉海路的水手等优势,他们肯定也眼馋咱们的天雷炮,两相结合,于海外拓土、扶植愿意亲近我华夏的势力上位.”
郭林侃侃而谈,直把张宝听的都呆住了。
话说咱搞的不就是一个税警总队么,怎听起来这郭林讲的都是灭国之事啊!
不过,郭林所说的桩桩件件,确实都能从淮北一路发展中找到先例。
成立商行,类似当年的四海商行,将利益一致的豪商拧成一股绳。
扶植愿意亲近华夏的势力,不就是挟天雷炮之威,在海外扶植买办、搜刮当地物产税赋输运回国么?
这种事,和淮北军在临安干的几乎一模一样。
此时张宝有所顿悟,郭林说要拿蒲家开刀,恐怕也不止是为了寻仇.震慑其余海商,在未来成立的联合商行中确立淮北的主导位置,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张宝瞟了一眼初哥儿,见后者一脸孩子们长大了的欣慰笑容,忽然很羡慕郭林、朱春等人.蓝翔学堂毕业这些人,似乎总能和初哥儿对得上频率。
不止是想法,还有极度讲究实际利益的做事方法,都和初哥儿如出一辙。
今日这番谈话,若传到那些腐儒耳中,恐怕又要将初哥儿批评一番,也只有蓝翔学堂这帮人才敢这么想、这么做。
张宝刚想到这点,却听陈初道:“此事不急,先摸清交趾、天竺各地局势才好对症下药,譬如交趾,若皇权衰弱,便设法扶持皇帝,若皇权稳固,便扶持地方武将,没缝的鸡蛋也要撬开一条缝,才好事半功倍.还好,待日后真有出海那日,也别忘带上一些儒士,将圣人学说广宣海外.”
最后这条提议,郭林有点不满意,不由嘟囔道:“带他们作甚?他们除了嘴上功夫和道德文章,甚也做不来。”
“呵呵,正是要他们将嘴上功夫和道德文章教给化外之民嘛”
今日所谈,多为战略方向,非一朝一夕可为。
午时,陈初留两人吃了饭,饭后,雄心万丈的二人便要告辞离去,前往义乌募兵。
临别之际,郭林又笑嘻嘻道:“恩师,弟子人微言轻,待到了泉州,那帮海商未必卖我和张提举、史六哥的面子,请恩师赠件墨宝吧,好让弟子狐假虎威一番。”
陈初不由笑道:“让我写甚?”
“就写商行的名字吧!”
郭林马上狗腿的跑到书案旁摊纸研磨,陈初又问,“商行名字叫甚?”
“这商行是淮北的,自然也是恩师的,当然由恩师来起才好!”
&t;divtentadv>郭林借机又表忠道。
陈初提笔稍一思索,随后唰唰写下几个大字。
侍立一旁的郭林看过却奇怪道:“恩师,这印度是甚?”
“印度啊,是个地名.”
陈初搁笔,宣纸上写有东印度商行五个大字。
郭林挠挠头,不太明白,却还是小心将恩师亲笔收了起来,随后同张宝告辞。
二人走至帐门处,却听陈初唤了一声,“成森.”
听闻恩师喊自己的表字,郭林连忙回身,“恩师,还有何吩咐。”
陈初却在原地静立半晌,随后摆摆手道:“尽心去做,但遇事一定小心。待成森果真有了替我华夏开疆拓土那日,为师亲自为你牵马游街!”
郭林蓦然鼻子一酸,马上深揖道:“弟子谨记恩师教诲!弟子定当尽心任事,不坠恩师威名!”
十月中旬,冬意渐浓。
留淮预备学堂已完成土地平整,临安赔付的首笔赔款业已支付完成。
在周帝的日夜期盼下,淮北军终于退往江宁。
八百万赔银中,扣除了留淮预备学堂和税警总队的建设费用,下发了淮北军封赏,仍留有六百多万两。
十月二十一,陈初率两部亲军携银归蔡州。
蔡婳亲自盯着这笔银子入了四大行的地库,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