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张宝听娘子说起过初哥儿写的这匾是怎回事,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初哥儿赠的匾,这几个大字乃是老岳父从初哥儿写来的信笺中抠下来重新组合后,交由木匠镌刻而成
如今,徐老二自己为蔡州知府,长子徐明远任唐州团练,次子徐志远在安丰朝三司做事,称一声官宦之家没有任何问题。
自然,像门房这种基本配置也不会缺。
门房老仆见张宝一家到来,连忙让人去后宅通禀,“二娘和姑爷来了!”
待夫妻俩入内,徐老夫人已迎到了二门,许是家族兴旺、子女争气,已五十多岁的徐夫人面色红润,步态稳健。
可见了女儿,徐夫人却不由红了眼睛,唤道:“儿啊,你可舍得来看娘亲了,去年时,周军作乱,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去年,周军西路军进犯蔡州时,必须途经桐山,当时已躲进城内的徐夫人很是担心过女儿一家的安危。
毕竟,像他家这般和楚王深度绑定的家族,一旦落入敌军之手,绝难有好结果。
战乱平息后,同徐明远组织义军来援的张宝随拜见过岳母,但后者没见到女儿,始终不放心。
今日终得一见,自是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徐婉儿搀着母亲陪着掉了泪,母女俩往后宅走去的路上,徐夫人敛了心情,却忧愁道:“听你爹爹说,楚王要派姑爷去南朝了?”
“娘也知了?”徐婉儿诧异道。
“是啊,公文已到了蔡州,听说,柳长卿柳长卿你记得么?也是咱桐山人,据说说还是王爷的学生,他也要到南朝去。哎,婉儿你与王妃交好,能不能去说说情,让姑爷留在蔡州谋个差事,如此一来,咱们一家团聚.那南朝刚与咱们打了一仗,姑爷去了岂不招人嫉恨?”
徐婉儿耐心听母亲唠叨完,这才淡淡笑道:“娘,只求安稳岂能换来咱家如今风光?这么多年来,爹爹,乃至大哥和志胜,哪个没跟着王爷出生入死过几回?我家夫君,有建功立业之心,女儿不会为了厮守相伴去阻他博取功名。”
徐夫人沉默一阵后,有感而发道:“这些年,咱桐山出来的女子,心气儿一个比一个高,哪想娘亲当年啊,哪会我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想着一家平安便好了。可现下,咱蔡州到处都有女掌柜、女先生、女管事、女官差,我看你啊,也是个闲不住的。也不知都是跟谁学的”
徐婉儿笑了笑,却没回答.桐山出来的女子,确实和当下女子大有不同,若说是和谁学的,大概便是和当年的猫儿、蔡婳身上,看到了另一种活法。
人家猫儿十六岁,便帮着夫君打理庄子、经营作坊了。
至于蔡婳例子就更多了。
随后,徐婉儿意识到母亲方才说的有女官差,不由问了一句,“娘,女掌柜、女先生、女管事,我都见过,何时有了女官差?”
“咦,你没听说么?丁家娘子.好像叫丁娇来着,对,就是她去年在周军北侵时将一伙周军骗到了姑爷和明远事先设好的埋伏中,姑爷和明远才因此立了大功!上个月,王爷给你爹爹来信,在蔡州府衙下成立了一个妇人部,那丁娇便是楚王指定的部长。听说,还是个七品衔呢.啧啧啧,女人也能做官”
徐夫人很是感慨道,徐婉儿便是早已见识过众多贵妇,也不由讶异.女子有品衔不奇怪,比如王妃、蔡妃,便是自己的母亲也都有诰命,诰命自然有相应的品阶。
可这些.都是朝廷表彰男子才荫萌到了女眷。
而丁娇的品衔,则是靠自己得来的,这对早已将自己视为男人依附的妇人,造成的冲击简直难以想象。
徐夫人随后低声补充道:“此事你休要轻易外传,你爹爹说了,若女子为官一事被天下官绅知晓,又是一场风波,要低调一些。”
徐婉儿不由抿嘴一笑,也压低声音道:“爹爹倒是甚都给娘说.那爹爹呢?女子为官会惹天下官绅不满,爹爹也是官绅一员,他没私下发牢骚么?”
“嗐这是王爷交待的事,你爹爹便是心里有牢骚也会自己化解。你还不知晓你爹爹么,整日把我那楚王五弟、我那枢相五弟挂在嘴边,便是王爷叫你爹爹休了我这老太婆,你爹爹怕是也会不带丝毫犹豫”
“哈哈哈”徐婉儿见娘亲竟有点吃醋模样,不由笑出了声,随后却好奇道:“娘,那您对女子为官怎看?”
徐夫人转头看了女儿一眼,随后轻轻一叹,“在咱淮北,算不得惊世骇俗.娘在蔡州这么多年,经了多少事?当年淮北水患、匪乱,不就是咱全城妇人跟着王妃烙饼、纳鞋底、缝衣衫支援前线么?后又有河北战事,丁娘子更是带了千余妇人支前,在战地医所照顾伤兵
就像那戏文里唱的那般,“刘大哥讲啊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
徐婉儿随口跟着合了起来,“.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
母女俩一曲唱罢,相视一笑,徐夫人轻轻拍了徐婉儿的手背,轻道:“既然你不怕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