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娘子怎了,莫非长子哥开窍了”
“我家娘子来信说,月初丁娘子为了给咱淮北各军联络,被周军撞上了,丁娘子将这股周军带进了张宝哥哥和徐志远大兄的伏击圈,周军虞候发觉上当,大怒之下欲要杀了丁家姐姐,丁姐姐姐虽勉强躲过,脸上却被划了一道三四寸长的伤口”
“这些我知道啊和长子哥有甚关系”
“你听我说嘛”
“你说你说”
“事后,丁家姐姐被破了相,躲在屋内半月不出后来,翠鸢姐姐听说了此事,主动备了聘礼登门,替长子哥纳了这门亲事”
丁娇和长子的事,早年间在鹭留圩也算人尽皆知。
因一时误,差点误了丁娇终身。
此时听二郎细细道来,小乙不由感叹道“兜兜转转一大圈,丁家姐姐和长子哥总算还是在一起了”
二郎也跟着一叹,两人再次沉默了下来,隔了半天,二郎忽然灵光一现,道“长子哥不在,但铁胆姐姐在呀,拉她过来陪陈大哥吃酒”
亥时末,已就寝的铁胆又被二郎、小乙请到了花厅。
三人进来时,独饮的陈初已面色涨红,似已醉了七八分。
铁胆可不会伺候人喊她过来,她就在陈初边上坐了,后者饮一杯,她就陪一杯。
两人沉默对饮。
大年三十,陈初心绪不佳,不止是因为老白、沈大叔等人。
也和今晚宴请陈景安、阮显芳有关系。
多年前,刚占据蔡州时,陈初和陈景安相处的极为融洽,两人从军政到家事,无所不能谈。
可到了如今,不止是和陈景安,包括和一众桐山老兄弟,似乎都有了些距离。
彼此间似乎都多了份客气,或者说是小心翼翼。
甚至到了陈初不得不制衡陈家的地步,他倒不是怀疑陈家有二心,只是陈家毕竟出身士族,他们眼下尚能约束得了自己家族对土地为代表的生产资料的渴望。
但若放任他们发展下去,他们的后辈呢
待陈初过世,会不会有人亡政息的一天
如此一来,老白、沈大叔以及那些记不得名字的将士,战死在东京城下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可这些心里话,却再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商议。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熏熏然的陈初轻吟一句,再饮一杯。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圣贤,却也体会到了那种孤独之感。
子时初,陈初醉眼一扫,却见厅内几人,皆是一副关切、小心的模样,不由哈哈一笑,扶着桌子起身道“走,放焰火去,这安丰城的除夕夜静悄悄的,少了意趣,咱们添点热闹。”
二郎和小乙巴不得陈大哥能跟着他俩散散心,赶紧应下。
倒是茹儿,见楚王醉酒,忙道“王爷,今日大寒,奴婢先去给您暖床”
“去去去,回你自己屋里睡去吧”
陈初笑着摆了摆手,拒绝了茹儿的好意,后者泄气的哦了一声。
从进厅后只陪着陈初吃了酒,却连一句话都没说的铁胆,似懂非懂的看了茹儿一眼。
子时一刻。
陈初同二郎小乙等亲卫,如同孩童一般跑去了前院放焰火。
铁胆却鬼使神差的晃悠到了陈初的居所前,守在门口的亲卫自然认得沈团长,见她红着脸蛋在门外走来走去,不时又往屋内张望一眼,终于忍不住好奇道“沈团长,可是有事”
“哦呃,我等他回来说些事”
铁胆有那么一丝不自然的回道,那亲卫却道“外间天寒地冻,沈团长来屋里等啊”
正不知用什么理由进屋的铁胆闻言,马上迈开一双大长腿走了过来,只是
路过那名亲卫时,铁胆犹豫再三,终于低声问道“你成婚了么”
“啊”
“你成婚了么”
“成婚了”
“那”铁胆忽然扭捏起来,低着头,脚尖尖无意识的在地上画着圈圈,蚊呐一般道“那你娘子冬日里是不是都会给你暖床”
“哈哈哈”亲卫实在没忍住,笑道“我婆娘是个母大虫,她要有这般贤惠就好了”
“哦”亲卫的话,无疑证明贤惠娘子才会暖床,而母大虫不会
铁胆有一身俊功夫,最怕人家说她母大虫为了和母大虫彻底划开界限,铁胆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暖床
只是,刚伸手推开门,铁胆忽又转头问道“你和你婆娘,除了暖床,还做些甚呀”
“嗝”
亲卫喉间发出一声轻响,若不是沈团长一脸虚心请教的表情,这名亲卫还真以为沈团长是来调戏自己的
和婆娘除了瞎鼓捣,还能做些甚
“不做甚了,呵呵,旁的没了”
亲卫可不敢将实际情况说出来,人家沈团长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听亲卫说了,铁胆明显松了一口气原来,做人家娘子只需会暖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