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前,正在疯狂锤击鼓面。
因凤冠拆的匆忙,一头如瀑青丝稍显凌乱,却在寒风中飘舞飞扬。
鼓响十几声后,嘉柔猛然回头,脸蛋涨红,檀口轻启,厉喝道“京城未陷,我军未败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作甚,有楚王在,我大齐亡不了将士听令,随本宫为楚王鼓”
申时一刻,东京城头,鼓声大作,震天撼地
城外四里。
秦凤经略刘叔平率部东遁后,陈初第一时间令铁胆近卫二团前出迎敌。
如今城外说起来有三十万齐军,可真正堪用之军,也就淮北军、西军以及赵孟广、张叔夜和王秉都人部属。
西军至今仍保有相对独立性,若陈初于此时设法褫夺对方军权,必起大动荡。
再者,上月城南大营一战,刘叔平部除了战后抢了友军物资,表现的也还不错。
这回,陈初本也没交给他太过艰巨的作战任务。
却不料,仅是一名部将战死,刘叔平便退了
右翼动摇,但以淮北和折彦文部为主力的左翼尚且安稳,铁胆一部迅速突入战场的同时,左翼耿宝喜一部也迅速往右翼靠拢。
可秦凤军退却带来的恐慌还是在右翼引起了波动。
右翼后军坐镇的荆鹏、邝道固两人眼见形势不对,不由也迅速生出了退意。
和淮北军并肩作战的诚意,他们是有的。
但此时眼见阵线随时有崩溃的可能,骨子里的军阀习性,还是让他们下意识的想要选择保全实力。
毕竟,西军将门数百年总结出的生存经验便是只要手里有兵,天大的罪过,朝廷也会容忍。
以前的周国是这般,眼下的齐国应该还是这般。
可邝道固命身旁亲兵后退的命令还没发出,儿子邝思良却恼了,开口便道“父亲楚王为救佟兄弟、为给佟家留后,不惜提前决战咱们同为西军将门,此时怎能退”
邝道固不由也恼了,张口骂道“瓜怂,再打下去,咱家与你荊世叔的家底就要拼光了没了兵,咱甚也不是”
邝思良闻言,却昂然道“既如此,父亲便保着家里家底吧阜昌十一年,儿与佟琦、楚王等七人于东京结义,儿虽做不到与众兄弟们同年同月同日生死,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小琦身死”
说罢,邝思良向父亲一抱拳,竟逆着已零星溃退的本方马军,朝交锋第一线冲了出去。
“站住,逆子不从军令,老子砍了你的脑袋”
邝道固大怒,可已奔出五六步的邝思良却回头洒然一笑,“爹,若儿此战不死,再回来受您这砍头军法”
马上一揖,邝思良踢夹马腹,战马疾速冲向了前线。
邝道固无能狂怒,左右一看无所适从的亲军,不由更怒,“还傻站着作甚快跟上啊莫使我儿吃了刀枪”
一旁,荆鹏作为一名看客,乐呵呵看完了这可笑一幕年轻人啊,总是容易被杀敌报国的热血冲晕了头脑,咱们军门既要和敌军斗,也要知晓保存实力,仅靠忠诚,哪能绵延数百年富贵
还是我儿懂得大局嗯我儿呢
荆鹏侧头看向儿子荊超方才所在的位置时,竟发现没了人下意识抬头往前方看去,只见邝思良后方五六十步,一匹枣红马、一身亮银甲,不正是自己的嫡长子、好大儿么
这货,自从阜昌十一年结识了楚王,处处与人学习,马换成了枣红马,甲换成了最骚包、最惹眼的亮银甲。
这种显眼包,战场上的死亡率最高
荆鹏瞬间口干舌燥,脱口而出道“威胜军的儿郎们,杀敌报国,就在今朝,随老子杀”
东京东城上,众人自然不晓得威胜、信安两军后阵发生了什么,突见两军节帅率亲兵逆着溃兵杀了上去,大叹邝、荆两位节帅忠勇的同时,还觉着,一定是殿下亲自擂鼓才鼓舞了城外大军的士气
几十息后,近卫二团率先接敌。
锋矢阵中,原本以铁胆、庞胜义等好手在前。
可冲锋途中,勤务兵老沈却不知不觉冲到了女儿身前。
接敌瞬间,老沈伏低身形,臀部与马鞍保持着若有若无的接触正是因为他这种身形,猛烈冲撞发生时,战马承受的冲击力大部分都没有传导至他身上。
在战马受撞跌倒的瞬间,老沈双手在马背上一摁,借着前冲马速一个纵跃,竟飞出一丈多远,准确落在一名金军百长的马背上。
那百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咦,马上咋多了一个人。
可下一刻,老沈一手握了对方马槊,另一只手已用短匕以斜上角度捅入了轻甲缝隙间。
“借你兵刃一用”
老沈还不忘礼貌的询问一句。
兔起鹘落。
这一套抢马、夺刃、杀人的动作行云流水,实则只发生在几息间。
“大哥威猛不减当年,哈哈哈”
后方的庞胜义一枪挑落一人,哈哈大笑着赞道。
但老沈这么一个纵跃突进,将双方碰撞在一起的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