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搏杀想起此事,许多人不由一阵伤感迷茫。
反倒是躺在床上的张小尹似乎并不担心未来,那双机灵眸子反而落在不远处的李登峰身上。
方才李登峰被砸了头,又挨了一脚,脸色发白,精神萎靡。
但他韩家亲卫出身,放不下身段往张小尹这边凑不只是他,韩尝亲卫几乎都是这般模样。
既眼馋张传根带来的食物,又羡慕张小尹身旁的气氛,却又不好意思主动和他们搭讪交谈。
张小尹瞅了个空,抓了两条干乳酪,忽高声道“喏,李大哥,乳酪。听军医所的大夫说,吃这个也利于折骨愈合,给韩千户试试吧”
李登峰不由一怔,他和张小尹不熟,没想到对方竟主动赠他乳酪。
要知晓,在战俘营中,这乳酪还是很珍贵的,特别是人家张小尹自己也有骨伤的情况下。
若照李登峰的脾气,这乳酪说甚也不能收,但需要进补的却又是自家大人一时他婉拒也不是,接受又不好意思。
张小尹却已将乳酪抛了过来。
李登峰手忙脚乱去接,却不料,那正飞在半空的乳酪,突然被一只脏手拦截。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那翰达鲁
“”
原本热烈气氛顿时消退,翰达鲁完成了乳酪拦截后,又看向了张小尹床头的方便面
那汉人录事适时出现,却见他扒拉开人群后,一把将方便面揣入怀中,同时斥道“收受齐军所赠,类于通敌你不想活了下次再有齐军送物件,需交与完颜将军处置”
说罢,录事不管众多汉军怒目相视,推开人群,迈着轻快步子,屁颠屁颠走向完颜斜保献宝去了。
不多时,金人所居的营房一角内,响起了嗑嚓嗑嚓咀嚼面饼的脆响。
“狗日的都被齐军俘了,还他娘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
河间汉军田实仓,终于低声说出了所有人压抑在内心的话。
田庆余却在睥睨众人后,以嘲讽口吻低声道“那又有甚法子这间营房内,咱们汉军足有八九十人,那完颜斜保却只七人。如此悬殊人数,咱们都不敢反抗,活该被人欺负”
这话相当刺人。
众人面色一阵红白,一名身材魁梧的黄龙汉军却低声辩解道“谁愿这般奈何家眷都在北地,若眼下顶撞了他们,回去后,他岂会放过咱们”
“回去让他回不去不就得了”
田庆余语出惊人,周围登时一静,便是那名魁梧军汉也没忍住悄悄回头看了完颜斜宝等人一眼,随即压低声音道“田老哥,你这话是甚意思”
“没甚意思。完颜大帅的亲卫队将失步黎,你们还知晓么”
田庆余却突兀转折道,田实仓抢先答道“自然知晓失步黎号称黄龙府第一勇士、百人敌”
“他,昨日死了”
“啊好端端怎死了”
众人皆一脸错愕,前几日,好多人还在营地内见过失步黎,虽然他被俘时受了伤,但并非致命伤,怎会突然死了
昏暗油灯下,田庆余环视众多围在张小尹床边的各地汉儿,低沉道“失步黎于昨夜在甲拾陆营房内暴毙甲拾陆营房内,连同失步黎等八名金人,一夜之间全部暴毙”
即便与完颜斜保同在一营内,众人也没忍住发出一声低呼。
一人暴毙尚有可能,八人一夜之间全部丧命不可能是巧合。
“甲拾陆营房内的弟兄们好胆魄”田实仓一句话戳破了窗户纸,大家都猜到了这个唯一可能,只不过由他的嘴说了出来。
那魁梧军汉的关注点却在另一边,只听他低声道“齐军不管么”
“管甚有几名受伤弟兄,今早还被接到了军医所疗伤,好吃好喝”
受伤弟兄大约是昨夜甲拾陆营房内发生了打斗所致,随后田庆余又感慨万千道“齐军,终归也是汉儿,他们心里,是向着咱哩。”
这句话说罢,迎来好长一段沉默。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数十名汉军慢慢都转过了头,盯着远处角落。
那边,吃饱喝足的完颜斜保已合衣躺在了床榻之上,六名金人正在分享那几块从张小尹处抢来的方便面,不时说上几句金语,偶有低笑。
那汉人录事,明显融入不进去,却偏偏腆着脸赖在旁边,偶尔有方便面碎渣从金人指缝漏下,录事便赶紧弯腰,仔细捡起丢进嘴里,再笑着拍上一记马屁。
或许是远处的目光太过灼热,录事有感,转头看来,却见一帮汉军齐刷刷的看向自己这边,目光幽幽,宛若白山黑水间的虎狼
录事没来由心头一紧,紧接便是大怒金人鄙夷自己也就算了,这帮腌臜汉儿军汉,竟也敢用这种目光看自己
“看甚看再敢看过来,小心剜了你们的招子回去将尔等妻女都送去浣衣院”
录事起身怒骂
这边,田庆余马上收回目光,低声道“先忍着,待睡熟再说”
众汉军默契的收回了目光。
见汉军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