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政策。
酉时末,天色黑透。
这是要质子呢
本以为陈伯康不会让儿子轻涉险地,没想到他竟真的答应了。
正踌躇间,却听外头一声惊呼,“师公,你怎来了此地”
不管是何动机,几年内齐周需谨慎避战,是他和陈初的共识。
“呵呵,陈经略好大的口气。先不说你会不会食言,只说你周国有皇帝、有秦会之,这淮南西路怎会任你经营成一言堂”
眼见人人体态匀称、衣着规整,不见淮南街头常见的消瘦如柴、衣衫褴褛之人,陈伯康不由叹道“早闻蔡州富庶,却不想,淮南淮北竟差距如此之大”
两人初见时,陈伯康自然还不知道陈初是谁,但他带有暗示性的话,似乎是说当时他什么都知道这么一来,陈初去淮南,陈伯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陈伯康来了淮北,若伱陈初喊打喊杀,会显得很不讲道义。
“陈经略,你莫非入戏太深了”陈初失笑道。
陈伯康信誓旦旦,陈景安却淡淡冷笑道“那文章难道不是出自陈公指示么”
方才还晴空万里,不知何时竟已乌云密布。
即便做不了盟友,能暂时不做敌人,也是极好的。
司俊卿还未从师公亲临蔡州的震惊中解脱出来,精神恍惚道“师公您密访蔡州、结下密约,若被朝廷知晓,可是必死之罪啊。”
这次,陈初想了想,却道“陈经略,那黄金豆有甚好种你们淮南不如种木绵吧”
若陈伯康接下来果真这么做,可避免将来淮北主力北上作战时,背后被人捅刀子
但是,这种生死存亡的大事,仅凭他主动讲出借陈初之手铲除淮南乡绅这种把柄,远远不够。
陈伯康用两息思索,笑道“老夫需十株淮北四色海棠树,用以贿赂上官,保稳我这淮南西路经略安抚使之位。罗家店一事,朝廷舆情汹涌,仅仅一个娄喻兴平息不了怒火,那言官如同苍蝇一般烦人,要求朝廷治我失职之罪。”
“可可师公与楚王密约,不啻于与虎谋皮。这般做,果真对我大周有利么”
陈伯康摆摆手,疲惫道“汉家内争,可妥协、可交易。但与异族,且且不可退让半步,蛮夷鞑虏,畏威而不怀德师公见过丁未之难,那般惨相,师公再不想经历了,也不想俊卿、不想你们的孩儿子孙再经历了”
不过,人家交出的投名状越重,想要的东西也就越多
并且,若淮南淮北若真的能达成某种默契,陈初相当乐见其成。
陈初皱眉沉思间,陈伯康已接着道“那罗金义罗员外乃我朝大理寺卿万俟卨岳丈,若非老夫居中谋划,将罪嫌统统按在了霍丘知县娄喻兴身上,周齐两国必生战端”
烛火下,却见一儒雅中年和一名年轻人联袂到来,那年轻人受惊不小,快步上前后,急忙挡在了陈伯康身前
年轻人正是司俊卿当年随胡佺秘访蔡州后,便留在了当地,作为双方联络纽带。
陈初将他杀了,也就杀了
陈伯康逐渐适应了堂内明暗交错的光线,抬眼朝陈初瞄了一眼,慨然一叹道“楚王鱼服去我淮南,老夫没有为难您吧”
“楚王,外臣还是方才那句话,淮南有我,与淮北有利无害。”
陈伯康有五成把握陈初日后必和金国反目,表面上却做出了十分笃定的淡然,却听他平静道“老夫今日既来淮北,是生是死全凭楚王发落。但我有一句,请楚王细思老夫若死,这淮南西路换任何一名经略,都没有老夫在此位可令淮北安心。”
陈伯康不见丝毫慌乱他能有此判断,却来源于许多公开信息,譬如陈初去年为保西军军士,在东京城弄出那四国运动会。
陈伯康似乎已有准备,点了点头,却答非所问道“今次来淮北,老妻同行,想来此刻正在楚王府上”
稍稍落后的儒雅中年见此景,和上首陈初对视一眼,随后笑笑上前朝陈伯康见礼,“晚辈景安,见过陈公。”
“”陈伯康几乎将命都押给陈初了,后者还嫌不够
到底要纳多少投名状
“你还想要甚”
可儿子以他对儿子的了解,只要他说出口,儿子定然义无反顾,可老妻那边怎么交代
就像今日老妻说的话,你为国做事,难道要搭上全家么
“啊呀景安说的甚话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岂会做出如此无耻造谣之事若此事是老夫所为,天打雷劈”
陈伯康顿了顿,拍拍司俊卿的肩膀道“师公老了,没了你们年轻人的锐气。只能做些缝缝补补的琐事,以后啊,这天下是你们的。但俊卿需记得,我汉家之争,终归是一家一姓的争斗。而与异族之争,却事关千万百姓黎民生死”
陈初却笑笑道“不怕产业链往下延伸,淮南依附在这条产业链上生存的人越多,咱们对淮南能施加的影响力就越大。再说了,以后若木绵产量上来,咱们也可以压价嘛”
陈伯康自从入堂至今,陈初也没请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