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没眼力的蠢货,王爷来了怎不通禀。”
陈初笑着摆摆手,道“是我不让他通禀的。”
皇城外的禁卫,皆出自淮北镇淮军,乃陈初嫡系中的嫡系。
皇城内的侍卫,由黄豆豆新认下那几个干儿掌管,他们都随着黄公公见过楚王,知道这是干爹的老板,陈初不让他们通禀,他们自然不敢违抗。
也就是说,这皇城禁中,他可来去自如。
“王爷可是来寻殿下议事”
“嗯,殿内有人”
“礼部许尚书在”
“哦”
陈初闻言,径直推门入内。
殿内两人也吓了一跳,站在御案前的许德让正在低声说着什么,听见开门动静,回头看见来人,赶紧住嘴不语。
而嘉柔本来以一种相对放松的姿态坐在椅子上,见陈初进来,赶忙坐端正,像小学生在后窗看到了巡视的班主任。
陈初扫量一眼,迈步上前。
稍稍缓过神的许德让,皱眉不悦道“楚王觐见,为何不通禀”
陈初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到御案前一礼,问向嘉柔,“殿下,臣日前上本所言之事,殿下准备的如何了”
“此事”
嘉柔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许德让。
陈初所说的事,便是要求嘉柔亲自出席四国运动会,并且,若齐国将士得奖,还要求她亲自颁奖。
除了她,宰相范恭知、兵部尚书张纯孝都有颁奖任务。
即便嘉柔以前没受过帝王教育,却也知,给与军士如此殊荣并非善事。
军士掌着刀兵,若再有了名望这楚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是以,嘉柔一直未与批复,不想,这楚王竟当面逼问来了。
跋扈
许德让应该已知晓了此事,眼看嘉柔抵挡不住,忙开口道“楚王,此事不妥如今殿下摄政,便代表了大齐,殿下奖惩,皆为国器,岂能因跑的比旁人快些、力气比旁人大些便妄动国器此举有损国家威严”
陈初只当许德让在放屁,继续对他熟视无睹,直对嘉柔道“殿下,明日巳时,请驾临御营校场”
“楚楚王”
嘉柔鼓起勇气,努力要扮出几分威严,却因过于紧张导致脸蛋通红,清丽脸庞倒因此显得娇羞可爱了许多,完全没有任何震慑力。
陈初这边已抬起了头,目光极具侵略性,直视着嘉柔,重复道“殿下,明日巳时,请驾临御营校场”
比上一次声音大了些。
嘉柔无助环顾空空荡荡的大殿,随后嘴巴一扁,竟红了眼睛努力深呼吸几次,终于将恐惧泪水憋了回去,但气势已一泻千里。
挺直的纤细身板像漏气皮球一般,垮了下来,嘉柔低头嗫嚅道“哦,明日我明日本宫去就是了”
“殿下英明”
欺负软妹子,一点都不爽
陈初出了宣和殿,黄豆豆佝着身子落后半步,亲自相送。
临出宫前,陈初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事,随意道“对了,你家中老宅我已差人重修了。我为伱父亲谋了个宣节校尉的散阶,你幼弟幼妹都送去了学堂,长弟不愿读书,我便收他进了亲兵营”
宣节校尉这等散阶不授实职,只是有个吃俸禄的名分。
黄老爹瘸腿,本也做不了官,这么安排等于给他黄家一个体面的生活保障。
黄豆豆自然知晓,楚王这般照顾他家,其实也是将家人变作了人质。
但他却不慌,只要跟着楚王好好干,以后弟妹们自然有好出路。便是他自己如今能在皇城内风光,也赖了皇城外的淮北军将士为他撑腰。
完全没理由背叛楚王嘛。
“谢楚王眷顾,小的能得楚王垂青,不知祖上积了甚大德”黄豆豆挤出几滴眼泪,感激涕零道。
一刻钟后,黄豆豆送陈初去了皇宫,将值守宣和殿的差事交给一名干儿后,晃晃悠悠转去了住处。
以黄公公如今的权势,自然不用再住拥挤破旧的内务监院。
他已有了自己的单门独院,院里还有两名小黄门专职伺候。
进了院子,黄豆豆在树荫下的躺椅上坐了,静静思索着一些事,却被一声轻微的铁链磕碰声打断了思路。
黄豆豆不由皱眉,往墙角看去
墙角搭了间两尺高,四尺长的狗窝,一人型生物匍匐于狗窝前
这人两条腿已断,蓬头垢面,长发结成了一绺一绺,脖子上锁着一条铁链。
似乎是对黄豆豆畏惧至极,前者只皱眉一眼,便将他吓得蜷缩在地,双臂抱着脑袋不住颤抖。
不过,今日黄豆豆心情不错,并未惩罚这人,反而让小黄门拿了颗馒头过来,接着掰下一小块抛了过去。
那人似乎已饿极,见馍块飞来,跪坐在地用双手在空中接了便不管不顾塞进嘴里。
宛如逗弄猫狗的一幕,惹得黄豆豆大笑起来,“孙押班,馒头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