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偷偷溜进来时,见猫儿像个真正新妇一般,蒙着盖头,乖乖坐在床沿一动不动。
和猫儿亲近的翠鸢不由嗤嗤窃笑,低声道“大娘子,这屋里又没旁人,先掀开盖头透透气嘛。”
猫儿闻声,知晓来的是身边的体己人,便抬手掀开红盖头一角,看了看翠鸢和白露,只抿嘴笑呀笑的,也不解释。
和官人都一起睡三年了,这对新人,一点也不新。
但,待夜深官人回房亲手掀开盖头这种体验,猫儿还未曾有过呀。
只一想,既兴奋又有些期待。
若自己先掀了盖头,猫儿便觉得破坏了这种仪式感。
“哎呀大娘子脸上的香妆又花了”
方才拜高堂时,猫儿听了官人的话又没忍住,此刻虽泪痕早干,但小脸上的两道泪水轨迹却十分鲜明。
眼瞅翠鸢熟练的打开妆奁要帮自己补妆,又倦又饿的猫儿却道“不补了,反正也不需见旁人了”
翠鸢一想也是,干脆端了铜盆出去打水,准备帮猫儿洗脸。
昨晚,猫儿几乎一夜未眠,一点一点看着窗外的天色由黑转明。
为防出嫁过程中想要如厕,早上也只吃了小半碗稀粥。
此时又困又饿,不禁下意识问道“白露,喜宴上都有什么菜式”
“有蒸羊、烧鸭、卤鹅、酱鸡、拆蟹扣肉、糯米甜饭”
白露掰着指头,贯口一般报出一大堆菜名,最后才意识到了什么,忙问,“夫人,你是不是饿了”
“”
猫儿小脸一红,低声吩咐了一句,“去帮我端一碗糯米甜饭吧。”
“嗯,夫人稍等,我这就去”
“白露”
“嗯”
“莫被人看见了”
少倾。
白露去而复返,将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点缀了蜜枣、红豆、杏干等果脯的八宝糯米甜饭放在了桌上。
为了防止新妇偷吃被亲朋看见,白露机警的站到了门外,并关上门,帮猫儿放风。
一时间,屋内到处充斥着糯米饭的甜香味儿。
许久没体会过饿肚滋味的猫儿食指大动,可不待她夹饭入口,却忽听屋内响起咕噜一声
猫儿奇怪的揉了揉肚子
正在她疑惑这肠肚饥鸣是不是自己发出来之时,却又听咕噜噜一阵。
这次,她听清楚了这声音是床底下发出来的
猫儿先是吓了一跳,随后马上反应了过来,不由噌一声从床沿站了起来,双手掐腰以软绵声调对床下怒斥道“你们几个混小子,给我爬出来”
“”
床下寂然无声。
“还不出来我去喊伱们陈大哥了”猫儿又是一声娇斥。
“”
“咱出来吧嫂嫂看见咱了”
“看见个屁都怨吴宴祖”
“我我也没法子啊,咱都在这藏一下午了,肚子怎会不饿,闻见糯米甜饭的香味,肠肚便忍不住叫了起来”
“二郎,咱出来吧。”
“嘘别喊我,我继续藏着,你们出去”
床下一阵窃窃私语。
好嘛,听墙根听到路安侯的床底下了
还好猫儿发现了,不然这帮小子若真藏到了夜里夫妻人伦时,那可就糗大了。
这帮混小子,越发胆大包天了。
猫儿不禁又恼又后怕,“嫂嫂蜀道山,再不出来,我真去喊你们陈大哥了”
“莫喊,莫喊,嫂嫂我们这就出来了”
胆小的吴宴祖告饶一声,最先从床下爬了出来,随后是彭于言,再后是许小乙,最后是杨二郎
猫儿气的抬手便要拧人耳朵,那许小乙却看向猫儿身后,惊呼一声,“蔡三娘子,你怎来了”
猫儿下意识回头,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哪里有蔡三娘子的身影。
“兄弟们,扯呼莫被嫂嫂拧了耳朵”
呼啦啦
一群人一溜烟的跑出了卧房。
五进院内一间暖阁。
蔡婳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同席之人,在坐的有陈瑾瑜、铁胆、虎头、吴君如、刘大丫
隔壁花厅,坐了蔡源之妻王氏、陈瑾瑜之母谭氏妯娌,以及西门恭、徐榜等人的夫人。
在这些人面前,蔡婳、陈瑾瑜都是小辈,所以,她们只能坐了孩子这桌
“八宝糯米甜饭”
一名侍女刚把甜饭放到桌上,几个脱离了娘亲、阿姐监管的女娃娃便快速起身,用各自调羹狠狠剜了一大块,比赛似的往嘴里塞。
其实吧,以眼下日子,她们几个家中日常吃食都不差,这糯米甜饭也不算甚太过稀罕的食物。
但孩童们聚在一起,抢着吃的,才是最香的
“铁胆,陪姐姐吃几杯”
情绪不高的蔡婳,向铁胆发出了邀请。
正用调羹刮碗底最后一点糯米饭的铁胆闻声扭头,忽闪了一下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