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鬼迷心窍,净想好事。”
“她”徐榜替自己侄女辩解一句,“她现下已然放低了身段,还待怎样”
“糊涂那杨大郎出身逃户,本就桀骜,又是血气方刚年纪。被你侄女无端折辱,怎会不恼。偏偏你侄女在他做了指挥使后又主动送上门,更让他看不起”
“他凭甚看不起我徐家女子”
“老二啊你还把他看做无户无籍的逃户那杨大郎如今是镇淮军指挥使、是老五的腹心弟兄你若还用以往眼光看他,迟早生出嫌隙”
“大哥”徐榜迟疑片刻,问道“大哥是甚意思”
“我的意思,你劝劝你那侄女莫闹了,若真有心进他杨家,做妾便做妾。”
眼看徐榜闻言面色不虞,蔡源却继续道“抛开杨大郎曾经逃户身份,你那侄女做一军指挥使的妾室,果真算委屈她么她不过是后悔当初有做指挥使娘子的机会,却错过了”
“”徐榜沉默片不语。
“老二,眼看乱世将至,正是你我四姓五家勠力同心之时,切莫因儿女小事耽误一家前程。为兄言尽于此,二弟自行斟酌吧。”
“哎,谢大哥提点。”
徐榜悠悠叹了一回,抱拳行礼道。
十一月三十。
辰时。
陈景彦一身便服坐于县衙大堂,最后摩挲一遍那方小小知县官印,随后连同案牍文档一并封存。
堂外。
公人皂衣皆是喜气洋洋。
县尊高升,带走了蔡源和西门恭,腾出的位置自然要自己人顶上。
蔡赟接替了父亲录事一职,西门喜升任押司。
离任前突击提拔,是为了延续桐山现下政策继续不变。
皂衣们围着西门恭兄弟道贺后,又纷纷上前与苟胜说话。
“苟胜哥哥,此次陈都统点名要你随西门哥哥前往蔡州,想来要有重用啊”
“可不是么我听说,陈都统帮苟胜哥哥谋了蔡州府捕头一职”
“苟胜哥哥此去,以后弟兄们去了蔡州,可莫要装作不认识啊”
众皂衣羡慕的吉尔发紫这苟胜咋恁命好啊同出桐山县,咱怎就没抱上陈都统的粗腿哩
说起来,俺也和陈都统一起吃过酒、一起逛过勾栏
苟胜听着四面八方的恭维,不由想起了今年春时,自己主动提出帮陈初在杀虎岗结果那樊毅性命
由此一举混入了陈都统的自己人圈子机会是要自己争取滴
辰时一刻。
陈景彦出县衙,不禁吓了一跳。
县衙外,竟堵满了衣着各异的百姓,有衣着华贵的商人、有打扮朴素的市民、也有匆匆赶来的农人小贩。
“过了,过了啊。”陈景彦侧头小声对一旁的蔡源道。
他以为这是蔡源等人组织的。
蔡源却同样迷茫,他今日也要赴任,哪有心思给陈景彦弄这一套,便低声解释了一句。
得知眼前排场并非特意安排,陈景彦错愕间,衙前拥挤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几名老者各持万民伞上前。
“大人在任三年,我桐山宵小匿迹,官吏无扰百姓安居、人人乐业如今大人高升离任,自制万民伞十顶,以感念大人三年来宵衣旰食,为莪桐山开创繁华盛景祝大人仕途通达,成就胸中抱负若有闲暇,再来看看乡亲”
领头那老者,说到最后动了情,啜泣不能语。
陈景彦不禁红了眼睛。
衙前长街,短短两里,陈景彦从县衙行至东门外,却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一路上,百姓掷来的干果、肉脯装满了陈景彦的车马。
出城后,陈景彦弯腰抓了一捧黄土,仔细包了放入怀中。
百姓却依旧不舍分别,出城相送十里。
最终,在陈景彦的深深一揖中,才肯驻足。
这一年来,桐山发生了许多事。
先是西瓜节的爆火,改变了无数人的生活,有些人因此吃饱了饭,有些人因此挣钱盖了新屋。
总之,发展二字肉眼可见。
生活的改变更是刻骨铭心。
随后,蔡州神锐军入境,一场轰轰烈烈全民参与的保卫战开启,此战不分官吏庶民都有着极强的参与感。
本来泾渭分明的官民阶层有了并肩作战的情谊,更显融洽。
是以陈景彦此次离任,不少人确实心中难舍。
“大人,记得常回来看看。”
“大人好走,老儿往后日日在家为大人诵经祈福”
在一片恸哭、祝福声中,陈景彦泪湿青衫,粼粼车马往东行去。
翌日。
腊月初一。
陈初领镇淮军中高层军官、蔡州留任官员西出府城二十里相迎。
未时末。
东来西迎两队相遇。
陈景彦自然要先与蔡州官员见礼寒暄,西门恭却不顾恁多,径直走到一身甲胄的陈初身前,哈哈一笑便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