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躺平县令(2 / 2)

便坠了崖

主簿就此意外身死,且空缺至今。

不得已,陈县令亲自登门请蔡源重新出山,县衙这才恢复运转。

喏,就是底下坐着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昏昏欲睡、面目和善,年近五旬的老者。

现今,西门恭和张典史几乎正在复刻去年之事。

张典史去年腊月到任,不但不清楚主簿之死的种种可疑之处,对当地胥吏家族的影响也知之甚少。

陈景彦心下暗暗叹道这大齐,已不是当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大周了如今这天下,乱民四起、匪寇遍地。朝堂朱紫一心讨好金国,底下州县要么军头起势、要么胥吏做主,眼看乱局将至,你张典史一个外地户,手中既没钱粮拉拢人心、又无刀兵甲士傍身,还如此不知进退,殊为不智,早晚落得个身死名灭的下场

他在桐山县就任县令已两年,三年一磨勘,再有一年便可叙迁转任,无端趟这浑水作甚

躺平不好么

下方的争论也有了结果,张典史显然没说过西门恭。

眼瞧端坐上方的陈景彦不吱声,张典史大急之下口不择言道“县尊大人咱们寒窗苦读多年入仕,为的不是一展抱负么难道任由这等刀笔吏骑在我辈读书人头上”

话音刚落,一直犹如老僧入定的蔡源眯眼看了过来。

像是刚睡醒似的。

“”陈景彦瞄了眼面红耳赤的张典史,忽然手捂肚子,急切往内堂跑去,“矮油,本官忽地肚子疼,需如厕你们聊”

“县尊大人大人呐”

任凭张典史嘶喊,陈景彦头也不回。

巳时。

陈初骑着小红马一路回到鹭留圩。

仅仅一天多,彭二哥带人搭的那食棚已有了雏形。

姚大婶更急切,已在尚未完工的食棚内砌了简易灶台,锅灶上蒸的是擀面皮、凉皮等吃食。

对于食铺开张,颇有些等不及的意思。

猫儿远远看到一人一马,便站在了棚外等候。

待人走近后,猫儿小脸上的浅笑随即化作了错愕,“官人你怎了和人打架了”

这一声不得了,搭棚子的彭二哥、守着瓜摊的周良等人呼啦啦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问起,何人欺了初哥儿。

看这架势,陈初怀疑若自己一声令下,这帮人敢冲去县城。

陈初一时不好解释,直说自己没吃亏,这才拉着猫儿逃回了庄内。

进了配房内,陈初被猫儿摁在矮杌上。

而后猫儿煮了颗鸡卵,剥了皮轻轻在陈初留有淤青的眉角、嘴角揉滚起来。

这样做,据说可以消散淤血。

陈初仰脸闭眼,默默接受着猫儿轻柔的服务。

同时也在盘算着卷宗一事。

忽而,陈初觉着脸上一热,忙睁眼看了过去。

却见猫儿耷着眼皮,豆大的眼泪顺着小脸蜿蜒而下,最后汇聚于圆润小巧的下巴上,扑簌簌的往下掉,滴了陈初一脸。

“娘子怎了”陈初吓了一跳。

听了这句,猫儿小嘴一扁,张开双臂一把把陈初的脑袋搂在了怀里。

或许是不想让外人听见,猫儿压抑着哭声,颤声道“官人可是同僚欺辱你了咱不做这劳什子的马快了好不好”

以为官人因逃户身份被同僚轻看、殴打了,猫儿用小手温柔地摩挲着陈初的头发,边哭边道“往后猫儿给你生一堆儿女,咱们便快快活活在山上再不下来了,咱不管这鹭留圩了、也不管这世道了,好不好”

因为心疼,猫儿抱的特别紧。

“娘子”嘴鼻眼尽皆被柔软包裹的陈初瓮声喊了一句,艰难地仰起头露出了嘴巴,先赶紧大喘一口气,才道“你想岔了,我慢慢说与你听还有,我知道你长大了些,但也不必用这样方式提醒我吧要把你家官人闷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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