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穿石的道理你懂不懂”金复羽反问道,“此事看似和平收场,实则在洛天瑾和钟离木心中,皆已埋下一根毒刺。虽然眼下看不出蹊跷,可一旦时机成熟,他们随时会反目成仇,毒发身亡。更何况,自狄陌断臂之后,他在洛天瑾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迟早会被他人取代。到那时,狄陌这把暗剑将再无半点价值。记住,一把剑藏的太久,难免会生锈。与其等它锈烂不堪,不如在它锋芒最盛的时候,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坞主圣明,宋玉钦佩至极”宋玉心悦诚服,但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神秘。
见状,金复羽不禁眼神一动,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迟疑道“莫非后面还有惊喜”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坞主的眼睛。”宋玉自嘲一笑,解释道,“实不相瞒,坞主虽猜破洛天瑾的心思,却没有猜中此事的结局。”
“哦”金复羽顿时来了兴趣,忙道,“快讲”
“本来,一切依照洛天瑾的计划进行,两家也的确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不过”宋玉按耐不住内心的窃喜,激动道,“最后关头,钟离婉莹竟然上吊自尽。”
“什么”此言一出,金复羽登时一愣,错愕道,“你是说钟离婉莹死了”
“死了”
“真的”
“千真万确”
“嘶”
见宋玉信誓旦旦,金复羽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呢喃道“若是如此,事情将变的更有意思。钟离婉莹一死,他们的一切心机势必功亏一篑,无论是丧女之痛,还是颜面尽失,崆峒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与洛天瑾闹个天翻地覆。真没想到,这小小的丫头竟有如此气魄。”
宋玉趁机问道“坞主,此事算不算意外惊喜”
“算,当然算”金复羽连连点头,“众目睽睽之下,贤王府竟然逼死人家女儿,实在天理难容。如若这般想必贤王府与崆峒派已经撕破脸”
面对金复羽的百般疑惑,宋玉却是笑而不语。见此情形,金复羽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难以置信地追问道“难道还有变数”
“不错”宋玉直言道,“钟离婉莹死后,钟离木夫妇恼羞成怒,誓与贤王府不死不休。洛天瑾故技重施,欲再演一场苦肉计,但此时的庄夫人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差点杀了洛天瑾。”
“她杀不了洛天瑾。”金复羽摇头道,“直接告诉我,结果如何”
“结果是,洛天瑾的儿子洛鸿轩,在走投无路之下,为保全贤王府和自己父母的颜面,毅然选择一人做事一人当。”宋玉郑重其事地说道,“他向钟离木夫妇连磕三个响头,而后自我了结,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什么”
此刻,金复羽再难保持镇定,“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将身后的艾宓吓了一跳,险些失手弄断他的头发。
“你说什么”金复羽眼神激动地望着宋玉,将信将疑道,“洛天瑾的儿子死了”
“究竟死没死,尚不知晓。”宋玉如实作答,“但至少有上百人,亲眼看到洛鸿轩头骨塌陷,七窍流血。十之八九是死了,即便能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也定然变成一个废人,甚至活死人。”
活死人,是指永远昏迷不醒的人。
“这”呆若木鸡的金复羽缓缓落座,眼神复杂至极,久久缓不过神来。
“坞主,狄陌虽然身份败露,却让洛天瑾断子绝孙,绝对是大功一件。”
“好”金复羽渐渐从恍惚中清醒,不禁眉飞色舞,喜笑颜开,“太好了洛天瑾自以为在江州胜过我一局,却没料到自己会断子绝孙。没人替你洛家延续香火,我看你还争什么名逐什么利狄陌这步棋,走的远远超出我的预料,这个结果比杀死洛天瑾还要有趣。好甚好极好”
见金复羽难得高兴,宋玉的心情随之舒畅起来,附和道“有道是好饭不怕晚。青城、峨眉、四大世家一直等着看戏,想必这场好戏,定能让他们惊讶的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哈哈”
说罢,宋玉神情一禀,又道“坞主,老贾在信上询问下一步计划。依我之见,狄陌已经败露,洛阳城不能再留。老贾的金鸣苑是不是也该撤了”
“金鸣苑的价值,是为我们与狄陌互传情报。”金复羽道,“如今狄陌大事已成,金鸣苑再无用处。”
“既然如此,我马上回信一封,让老贾解散金鸣苑,尽快离开洛阳”
“不必”宋玉话音未落,金复羽突然摆手道,“洛天瑾遭逢巨变,势必追查到底,你现在回信让他们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坞主的意思是”
金复羽脑中飞速盘算,幽幽地说道“眼下,洛天瑾尚不知晓此事与我们有关。我想让他永远也不知道。你若回信,万一被贤王府截获,于我不利。”
“莫非坞主想放弃老贾”宋玉惊呼道,“难道坞主不怕他把我们供出来”
“不会的”金复羽自信道,“他的妻儿老小都在静江府。有时候,一个人死,总好过满门死绝。”
“这”宋玉心生踌躇,吞吞吐吐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