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的冰冷把邢祥激出了一头的冷汗。
厕所里的轻微的上膛声,代表接头的自己人,压根没有在跟他开玩笑。
浓重怀疑的眼神,死死的和他对视着,这个问题回答不好,他死都是小事,这么多年没见到的媳妇和孩子,那才是大事。
脑筋在疯狂的运转,身子很老实,缓缓退到车厢门门口,咽了咽口水,邢祥紧张到稍微都些结巴。
“麦店村来了很多公安,我担心暴露,不得不撤出来”
事情很繁琐,如果从拆迁讲起,恐怕会耽搁很多时间,邢祥打赌,面前这位目光泛着狠劲的年轻人,他没有多少耐心听他解释,一切只能长话短说。
看着邢祥浑身哆嗦的样子,加上他磕磕绊绊的解释,年轻人凶狠目光的收敛了一些,没有继续步步紧逼,而是往后退了一步。
在车厢门的拐角处,顺着车厢长长的走廊,往车厢内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关注这边,收回目光时,这才瞥了一眼地上掉落的那把钥匙。
“你暴露了”
“没,没,没,麦店村招惹的事情,他们停止征迁,也就不能往城里搬了,那个地方现在也被雷子盯上了,情况紧急,只能撤了”
看着还朝向自己的袖口,邢祥慌忙摆了摆手,面色僵硬的笑了笑。
这是他之前,自己给自己找到的,算是比较合适的借口,面对组织的质疑,赶忙把这一套给拿了出来。
只要听他解释就行,他最怕的,是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关只要挺过去,那就代表,那边接受了他的撤离请求。
“贪生怕死,把门打开,下车”
年轻人到底还是没有弯腰拾取钥匙,依旧是审视的目光盯着邢祥,袖口指了指。
“下车”
透过车门上的玻璃,能看到疾驰的列车,外面的树木,以及村庄迅速往后倒退的场景,这个时候跳车,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身手矫健动如脱兔的年轻人了,现在的他已经快年逾半百,万一被地盘刮着碰着,那就是非死即残。
“你已经暴露了,知道么,这个时间,公安肯定开始着手调查了,你信不信,到了山海关,人还没下车,就有人按图索骥来找你了”
年轻人眯着眼睛,看着快被吓破胆子的接头人老二,大腿稍微移动了一下,把掉落在地的钥匙一脚踩住,滑到了自己这边。
邢祥舔了舔嘴角,一脸紧张的神色,年轻人的话,像是戳中他心头侥幸的心理,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下车”
一声低声的厉喝,邢祥整个人哆嗦了一下,面容有些无可奈何。
山海关那边等着他的是什么,他猜不到,也许是如同年轻人说的,直接被人掐下去,但这样跳车,他心肝都是颤的。
“咔嚓”
左手无力的搭在门把手上,是肩膀的力气下压,列车疾驰时的气流,沿着一丝缝隙,就开始往里钻,背后的车厢门,还真的开了。
邢祥的目光瞟了瞟门口,又瞟了瞟年轻人,眼眸里,只剩下了惊骇,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这车厢门锁,早就被开了。
“哐当,哐当”
火车轧过铁轨缝隙时,发出了颇有节奏的敲击声,此时传到了邢祥的耳朵里,不亚于重锤在敲击他的心灵。
别说加上车厢重量了,光是上车时,看到的那个实心的大铁轮,碾上去,估计命都没了。
车厢门打开时,风呼呼往里面惯着,如果不是车厢两边的车窗本身是打开的状态,这突如其来的气压差,能直接把车厢内的乘客都给惊动了。
吃力的把车厢门合到边上,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咽了一口吐沫,邢祥被逼的缓缓后退,直到最后一步踏空,退无可退,眼神中,只剩下了恐惧。
面对袖子中黑洞洞的枪口,邢祥无奈,只能双手一边一个,抓住车厢门两边的铁扶手上,脚尖朝下试探着寻找着下台的踏步。
中间靠后的车厢里边。
过了一会儿的老葛还有些心有余悸,走回来时,亲眼看到邢祥进了厕所,因为他是背对着,示意让对面坐着的年轻人,盯着身后的厕所,避免嫌疑人玩什么花招。
“白鹤同志,注意些,不要老是探头,万一厕所出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你”
看着年轻的同志,颇有些沉不住,老葛捏起了茶缸的盖子,敲击了一下,在他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时,老葛提醒了一句。
“是,葛队,那个东北人也没动静,要不,我也去上个厕所”
年轻点的同志还没有说完,厕所那边就传来了敲门的问候声,老葛摆了摆手,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右手缓缓的伸到了座位下面,把裤腿拎了起来,一把绑在腿上造型小巧的瓦尔特k手枪,就被抽了出来。
进入夏季,缺少了外套的掩护,腰上不好塞五四了,主要是那玩意太大,老葛的武器总是随着季节的变换而变换,原来还会选择马牌撸子,后面在铁塔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