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民房,血刀老祖注视着面前外貌似老农般朴实的戚长发,眼底凶光一闪而逝,青黑干瘦的手掌已重重拍在了戚长发的右肩上,令他一个趔趄。
“铁锁横江果然名不虚传,心中计策与老祖我不谋而合。讲究礼义廉耻的中原人,结果在卑鄙无耻的方面上,却是胜过了我血刀门中人。”
“我曾听徒儿善勇说道,江湖上传言,铁骨墨萼梅念笙因为遗失了一本祖传的武功秘籍,郁郁而终。这两件事的顺序只怕是相反的吧。”
说到这里,血刀老祖狰狞凶恶的脸上泛起了自信的笑意。
“不过你若是心中在想什么坏点子,待会试图背叛我,到时候老祖可不会留情。老祖能将这水笙从落花流水的手中掳出来,嘿嘿,你猜我能不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杀一个武功被废的人。”
就在刚才,血刀老祖与戚长发商讨了该如何对付南四奇的计谋,而就在两人交流完毕之后,血刀老祖突然出手,一掌震裂戚长发的半边肩骨,重创了他的经脉。
却是血刀老祖心知戚长发心思深沉,担心他在接下来交战后反捅自己一刀,废去了他使剑的手臂。
令旁人根本难以想象的是,身为无恶不作的血刀门掌教,血刀老祖心中最希望的事,却是找到一名有对待自己有“良心”的同伙。
在拍碎戚长发肩膀之后,血刀老祖一步一步向靠着土墙、无法动弹的水笙走去,提起她的白色衣领,毫不怜香惜玉地挥手将她掷进了数丈外的一处地窖入口中,随后俯低了身子,悄然潜出了屋子。
左手拾起之前自己主动抛下的断剑,戚长发双目中突然充满了狠厉之色,但很快便完全消退下去,默默离开了房屋。
保持耐心,绝不轻易去做没把握的事,是他的人生准则。若不是有如此心计,梅念笙这名绝顶高手也不至于被他在胸口刺了一剑,导致身死。
小半个时辰之后,城西燃起了数处熊熊火焰,黑烟直冲上高空,在晚春微风的吹拂下向着西北方飘散而去。
花铁干原本已渐渐确认了血刀老祖躲藏的大致方位,此刻却一脸怒容,看向边上眉头深皱的刘乘风。
“血刀恶僧好狠毒的心肠,不敢与我们实打实地交手,竟然在城中暗中纵火。”
“这荆州城西少说也有万余平民百姓,他这般残害无辜,不怕遭遇天谴的吗”
“血刀门的人,真是丧尽天良之辈。我赵某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若不将血刀门这所谓的老祖杀了,今日之后,我们中原的武林人士还有脸面见人吗”
几名跟在花铁干刘乘风后面一起搜寻的江湖汉子列举起血刀老祖的罪行来,不由得地出声痛骂。
刘乘风眼望远处火势愈燃愈旺,原本波澜不惊的心境失却了平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先去救火救人,还是继续搜寻血刀老祖的踪迹。
就在此刻,一间民房的屋顶上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身穿黑袍的老僧,正是血刀老祖。只听得他朗声说道
“青海黑教血刀门,第四代掌门血刀老祖在此中原群侠,落花流水,嘿嘿,有胆量的便来寻老祖交战吧。”
说完此话,血刀老祖衔刀在口,双手叉腰,宽大的袍袖迎风猎猎,遥望着远处义愤填膺的群雄,露出了一个凶恶的笑容,接着一个翻身下了房顶,身形已然消失不见。
城西一处小巷之中,一名使金鞭的大汉刚被劈去半个头颅,横尸在地。
血刀老祖空手抓落了另一名大汉手中的单刀,血刀纵横两划,红光闪动,留下了一具断为四截的尸体。其武功之诡异,手法之残忍,实是不可思议。
“呸,他奶奶的,落花流水那几个老东西也就算了,现在什么小角色也不自量力地来与老祖我为难。”
他重新把沾满了鲜血的血刀衔在口中,冷声笑道“这回起码得杀上一个两个南四奇中的人物,不然不足以体现出我血刀门的威势,我瞧花铁干那厮似乎便挺不错。”
正当血刀老祖自言自语之际,忽然一名老道持一柄长剑从天而降,这剑势道甚奇,剑尖划成大大小小的一个个圈子,竟看不清他剑招指向何处。
血刀老祖劲透右臂,血刀也挥成一个圆圈,刀圈和剑圈一碰,当当当数声,火花迸溅。
他心中一惊太极剑名家到了,莫不是那南四奇中的清风柔云剑刘乘风此剑几无破绽,招数绝不在我血刀刀法之下,大是劲敌。
他此番入得荆州城,瞧着有路过的江湖人士正在看手上一份新印出来的兵器谱,便将其一刀劈死,随手夺过,故而对南四奇中的人物已有一定的了解。
刘乘风在赵青编出的兵器谱排行第五,与血刀老祖的第四仅有一名之差,两者差距可说是极小。
只见血刀老祖一口血刀越使越快,一团团红影笼罩了全身,但刘乘风出剑并不快捷,却守得似乎甚为严密,甚至借着守势,一步步紧逼上来。
丈余之内,刀光剑影,双方激斗所引起的气浪向四周散开,几乎压灭了边上几处燃着的较小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