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一开始流了一点血,大部分都是念泽牙齿脱掉的鲜血。他被咬住的那一小坨肉上没伤到怎么重要的血管,消毒棉按一会儿就结痂了。
谢佩韦收走了他手里的杯子。
下一秒,奕和突然被谢佩韦死死摁在茶几上,两条胳膊反绞身后,也不知道拉住了哪一根筋,浑身脱力,就像是一条死狗般被压在茶几上,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他心底掠过一丝惊恐,仿佛有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贴着脊柱擦了过去,浑身冰凉。
当然,这一瞬的惊恐过后,他就找回了理智。
这时候额上就有冷汗大颗小颗争先恐后沁出,谢佩韦仍旧压着他,他也不能动。
为什么这么压着我因为我今天弄伤了念泽要打我吗早两年奕和还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种“猜测”,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委屈。这么多年都没碰过我一根手指,为了念泽要跟我生气了
是,谢佩韦说过,喜欢他。
可是,奕和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地位能跟念泽相提并论。谢佩韦太看重这个儿子了。
“起来。”谢佩韦吩咐。
奕和被他用专业手法锁得死紧,哪可能起得来低声道“我动不了。”
“起来。”谢佩韦只管吩咐。
奕和不大明白他的用意,只能遵照字面上的吩咐,努力想要站起来。
然而,奕和拼尽全力想要起身,都被谢佩韦一只手一个膝盖抵得死死的,稍微挣扎就被强行镇压下去。他也是个死心眼儿,谢佩韦叫他“起来”,他居然没有一点儿偷奸耍滑的想法,拼了命挣扎,连带着脸上的伤口都差点崩开了。
谢佩韦见他吃奶的劲儿都要使出来了,脸上伤口不好,连忙控制着他慢慢松开。
奕和出了一身热汗,满脸绯红,趴在茶几上更加没力气了。
“什么感觉”谢佩韦问。
奕和回想了一下“无力。”
“你我都是成年男子,我压着你,你是这种感觉。下午你压着念泽,念泽是什么感觉”谢佩韦问。
奕和愣住。
“自打念泽出生以来,我就在培养他的安全感。”
“在我给他营造的世界里,他无忧无虑,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事情,不会饥渴,没有危险,没有任何焦虑感。他是个性子很和缓的宝宝,因为所有他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满足,他不需要着急”
“他捶打阿姨,发出哇的嚎叫,是他和阿姨们相处时,双方约定的模式。”
“袁阿姨不会理会他的嚎叫,他就不会对袁阿姨嚎叫。袁阿姨不会站在原地任他捶打,他也不会捶打袁阿姨。他只会寻找吃他那一套的方阿姨,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你只看见了他发脾气,像个混世魔王,小魔星,熊孩子那都是方阿姨和他养成的默契。”
“你把他按在腿上,”谢佩韦想起儿子像只小乌龟,无力蹬踏四肢的模样,心肝抽疼,“你让他第一次失去了安全感。他习惯的一切都被打破了,他第一次尝试到被人暴力控制的恐怖,所以他会那么反常咬人,仇恨,不愿再靠近你。这也是他的本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孩子就要听话,要守规矩,看见长辈就要甜甜地叫人,把自己心爱的玩具分享给根本不认识的亲戚朋友”谢佩韦轻轻抚摩他汗湿的发根,安抚他颤抖的魂魄,“敏感,多思,察言观色,看重别人的评价,努力想要在某种提价体系中升级”
“我们的孩子不必这样。”
“他一出生就是评委,是让别人看他脸色的。他要有安全感,才能活得丰硕热情,富有慈悲。”
“我知道你觉得他不好。小和,念泽只有不到16个月,不到一岁半。”
“你也不用担心他会去打幼儿园的小朋友,在人前狂哭乱叫。等他再长大16个月,我会亲自教他,给他讲道理。你知道吗我今天最遗憾的是,你在他面前失去了权威。”
谢佩韦轻轻抚摩奕和的头皮“他原本从不在你和我面前撒赖。”
“你打破了他的安全感,你失去了他。”不是谢佩韦要剥夺奕和的教养权,而是当他把念泽当作一个小乌龟一样死死摁在膝盖上时,他就失去了念泽的信任与孺慕。
如果谢佩韦甘愿把儿子当狗或猴子一样,驯兽般教养,奕和今天的作为没什么问题。
可谢佩韦并不打算让儿子失去安全感。
他花那么心思做宝宝房,花那么多钱雇佣月嫂保姆,就是为了让儿子在不惊惧、不忧虑的环境中长大,不用窥视大人暴力者的心思行为,不用揣测自己的下一个动作是不是会被训斥或责罚。
别的孩子哪怕养得再娇惯,手指头戳电源孔,爬窗户时,也会被大人暴力者训诫呵斥。念泽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忧虑。谢佩韦给他做了杜绝大部分危险的宝宝房,还安排了几班月嫂保姆二十四小时盯着,在他还听不懂任何道理的时候,他不必当一只被鞭子抽着懂得惧怕的猴子。
这样长大的孩子,哪怕他没有三岁以前的记忆,性格也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