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佩韦看了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大概有数。
不算很严重。
可是,也绝对不算不严重。那一小坨肉都差点被咬下来了
也不知道念泽嘴下那股狠劲儿是随了谁。不像自己也不像小和,难道是随了大摩和二摩谢佩韦觉得糟心极了,决定把“三摩”这个名字废弃不用。免得儿子真成了狗嘴子
“你先出去。”谢佩韦吩咐。
安华接过手机退下,齐璇靖也悄然出门,拉好房门,守在门口。
气氛变得很严肃。
奕和原本是坐在沙发上跟医生聊天听医嘱,这会儿觉得气氛不对,总觉得谢佩韦要呵斥责怪自己,自动自发心虚无比地站了起来,低着头,等着挨训。
他本来想诚恳点主动道歉。
可是,局部麻醉的劲儿还没过去,脸皮都不听话,说话也别着一股劲儿。
“你挺出息啊。”谢佩韦突然说,“跟儿子打架都能打得两败俱伤。”
这一句话就否决了奕和对念泽的教养权。
事实上,从法律层面而言,谢佩韦和奕和对念泽的监护权是平等的。
谢佩韦不能剥夺奕和的权利,奕和也不能剥夺谢佩韦的权利。可执行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每个小家庭里都有一个真正说话算数的角色,可能是爸爸,也可能是妈妈,很少存在父母绝对平权的状况。对于孩子的教养也是如此。话语权更重大的角色就能获取裁决孩子未来的权力。
谢佩韦说奕和跟儿子打架两败俱伤,言下之意,你这点儿伎俩怎么教养儿子歇菜吧。
奕和也知道自己搞砸了,低头不语,默认了自己的失败。
谢佩韦想要剥夺他对儿子的教养权,他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其实从答应怀孕开始,他就默认自己得不到任何与儿子相关的权利,能够把儿子养在身边,插手儿子的饮食起居,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他的婚姻和普通婚姻不同。想跟谢佩韦结婚,一开始他就默许放弃了许多权利。
就算谢佩韦对他表白,说过喜欢他,他也不觉得自己可以得寸进尺,推翻从前协议过的一切。
喜欢,就是喜欢。
喜欢不是被利用、被拿来牟利的凭仗。
他就这么低头站着,没有一句反驳,看上去特别像是第一次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训斥的好学生。
看着他这么个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谢佩韦有多少火气都得歇了。转身亲自沏了一壶茶,拉着奕和在沙发上重新坐下来,一人分了一杯,说“咱们分工好不好孩子你辛辛苦苦地生下来,教养这种艰难又琐碎的工作就交给我”
奕和点头。
“情绪不高。”谢佩韦坐到他身边,搂着他亲了亲,“受打击了”
“我扯了他一下。”奕和低头认错,“我不扯他,他的乳牙不会掉下来”
听得出来,奕和非常后悔和愧疚。
“这是本能。他攻击了你。”谢佩韦安慰他。
“可我是他爸爸啊。他是我的小朋友。”奕和最难接受的就是这一点。
不是说生了孩子就有保护他的天性么为什么我的天性没有起作用别人攻击我,我当然会下意识地反击。“那是我的小朋友我居然把他扯开,我还拽了他一下,我把他的牙都拽掉了。”
“你是他爸爸之前,首先是一个会疼会惊会失措的正常人。小和,不要把自己当圣人。”
谢佩韦轻声软语安慰,还端了一杯茶给奕和,分散他的注意力。
缝合时的局部麻醉还未消褪,奕和喝水时从嘴角洒出来,谢佩韦抽纸巾轻轻给他擦了擦嘴角。
“别担心了,掉的是乳牙,过几年恒牙就长出来了。”谢佩韦说。
“我听说现在牙齿掉了会影响上下颌骨的发育,牙床也会畸形”奕和昨天还担心儿子坑爹,今天就变成了坑儿子的爹,感情上很难接受,“对不起,先生。你一直都把念泽养得很好,我才养了一天”
“宝宝的牙齿你不用担心,交给专业人士去善后。小和,咱们处理问题要向前看,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后悔都没有用。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个意外。”谢佩韦只顾得上安慰奕和了。
奕和靠着他安静了一会儿,听着他始终沉稳不乱的呼吸,终究是慢慢地沉静了下来。
“您刚才是要跟我讲道理的。”奕和说。
“也没什么可说的。以后养孩子的事交给我,你就不必再管了。”谢佩韦也没想过奕和把教养权交得这么快,他才暗示不许奕和管孩子,奕和就低头默许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知道我管不好。可我想知道,我为什么管不好。我哪里不对”奕和抬头看着他。
这不是质问,也不是反诘。奕和对谢佩韦没有任何冒犯之心,他崇拜谢佩韦,他想从谢佩韦那里得到失败的答案。孩子我可以不管,道理你要给我说清楚。
谢佩韦贴着他的脸颊看了许久,问“你伤口不流血吧”
奕和迟疑地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