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起名叫姜苑,所以孩子一出世,下头婆子丫鬟们都叫“苑哥
儿”。
嬷嬷将孩子放进盆里洗了,就抱出来给姜源看,谁料见着姜源黑着一张脸
事情彻底坏了。
周氏询问之后也黑着脸,又叫人回来与姜源说一阵,姜源大怒,起身便直接走进了卫姨娘屋里,卫姨娘才躺回自己床榻上,见姜源进来,满心都是欢喜“老爷,妾身也未老爷诞育后代了啊”
姜源将她拽了起来,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去“贱妇说,你这孩子怎么是九个月的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府里那段日子,跑出去偷人了教你给我戴绿帽子,叫你给我绿帽子贱妇”
卫姨娘才生产完,浑身虚软无力,身下恶露不止,被姜源狠狠摔在床上。
她脑子里嗡地一片,整个人都傻了。
过了一会儿,之前给卫姨娘诊脉的大夫终于找了来,哆哆嗦嗦说孩子只有八个多月,那两名医妇面面相觑,都说不可能“我二人也有那么多年的经验了,多少个月我们还不清楚吗你莫不是庸医,来哄我们”
眼瞧着这是要涉及到一桩秘辛,周氏咳嗽了几声,叫人将医妇与大夫分开问话,着重盘问那大夫。
这时候,卫姨娘只觉得是有人要陷害自己,可是她也不确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又是害怕又是心慌,连忙去给姜源喊冤“老爷,几月来都不曾出过什么问题,
这些医妇一定是胡说八道老爷啊,妾身对您一心不二,从来不敢有任何的逾越,贱妾对老爷的真心天地可鉴老爷啊”
周氏再进来就听见这一句,顿时冷了脸,骂道“你这是说医妇们冤枉你不成还是我一个正室夫人在后头冤枉你方才那大夫已经交代了,你私底下给了他很多金银,可来看看是不是这些”
话音刚落,周氏身边的嬷嬷便上来将一包东西扔在了地面上,还有一枚姜源送给卫姨娘的金镶玉镯子。
那一刻,卫姨娘差点万念俱灰。
姜源早已经按耐不住,这贱妇竟然真的给他戴了绿帽子
“你还敢狡辩叫你狡辩贱妇,真是个不知羞耻的东西,老爷我给你吃,给你穿,不过一个妾,念在你是老太太娘家人过来的份儿上,也给了你体面,你竟然还敢偷人还生下个野种来好个贱妇,收拾不死你”
上去又是几巴掌,谁都拉不住姜源,更不敢上去拉。
屋里的流芳早已经吓得腿软,一下跪坐在了地上,这样大的动静,也叫那刚刚生下来的苑哥儿感到恐惧,“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早已经红了眼的姜源,只觉得自己尊严已经被践踏在了脚下。
听见孩子的哭声,姜源刹那之间就停下了殴打卫姨娘的手,他看向了还在襁褓之中的那个孩子。
卫姨娘鼻青脸肿,早已经看不出个人样,忽然没挨打了,也是愣住了。
然后,她一眼就看见了姜源的动作,也看清了姜源过去抱起孩子的动作。
那一刻,屋里没有人反应过来。
姜源大掌抱着那孩子,听着他的哭声,脸上竟然挂起了笑。
这样的笑意,让人格外地毛骨悚然
接着他就重重将手往地上一摔,像是摔什么包袱一样,孩子一下摔在地上,哭了两下就没了声儿。
卫姨娘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不要啊”
可在孩子没了声儿的时候,卫姨娘的声音也没有了,她终于晕了过去,一下栽倒在地。
屋里屋外,一片的噤若寒蝉,抖如筛糠。
来这边探消息的红玉,已知道了里面的情况,站了好一会儿,才跑回去跟姜姒说。
姜姒正在屋里泡茶,上好的柴窑青瓷,浅绿色的茶水伴着那茶盏,好看极了。
“怎么样了”
“成了。”红玉咬了咬唇,又道,“苑哥儿没了。”
“没了便没了吧。”
姜姒淡淡一笑,可是原本稳稳端着的茶盏里,却荡了一圈波纹。
慢慢地喝完了这一盏茶,姜姒眉睫清秀精致,略一抬,看着窗外雪后碧蓝的晴空,于是将茶盏放下,道“出去走走吧这府里太闷了。”
走,去哪里呢
姜姒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轱辘压在刚刚清扫完的京城大街青石板上的声音,喧嚣又宁静。
她闭上眼,又慢慢睁开,看着自己干净的一双手,忽道“去城西巷子那边”
下了车来,姜姒便道“你们在外头就可以了,我一个人进去。”
她抬步走去,脚下还有残雪,风里透着冷意。
根根葱白的手指扶着巷边的矮墙,缓缓行进着。
姜姒觉得自己没力气,冬天的太阳即便是照着人,也觉不出暖意来。
她看了一会儿,便已经到了了缘这宅子前面了。
方轻轻扣了扣门环,里头门便开了,竟然是孔方。
孔方乍一见到姜姒,吓了一跳“四姑娘”
倒不是姜姒来叫他诧异,而是姜姒这脸色,实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