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婆子烙得一手的好饼子,不管是玉米面的还是白面的,不管是菜馅的还是各种肉馅的,她做的饼味道总是比旁人的要好吃些,那皮吃在嘴里总是最筋道,馅料的味道也是最香浓的。
赵怡然把饼子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饼子在锅里炕了一段时间了,外面的一层面皮已经被灶火烘烤的酥脆,微微一咬,面皮就在嘴里碎裂开,裹在中间带着浓浓牛肉香的馅料混合着面皮的香味一起滑向舌尖。
熟悉的味道,让赵怡然忍不住幸福的微微眯起眼。
“唔好吃”赵怡然一边吃一边连连点头。
汤婆子看她吃得高兴,在一旁笑得满脸的皱褶都舒展开了,“喜欢回头再给你烙几张。”
她和老张头,一辈子都无儿无女的,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大不了临了一道走就是了。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临老临老了,还能被赵振兴花了银子雇过来帮着照看赵家的作坊。
不但每日衣食茶饭啥啥的都不缺,就那每月赵家给的银子除了两人的花销外,还能把两人的棺材板都给攒起来了。
光说这些不算,更别提赵家一家子待人极是宽厚,几个孩子更是把他们当自家爷奶一样敬重,她和老头子临老能过上如今这日子,日后就算是到了临终的日子,也能闭上眼了。
赵怡然很快吃完一张饼子,满足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一旁还在收拾的汤婆子道,“婆婆,这块饼子给我拿个油纸袋装着吧,我给二丫带过去。”
“哎。”汤婆子连忙应声,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从一旁的碗橱里面拿来一个叠得整齐的油纸袋,利落的把馅儿饼装上递给赵怡然。
“婆婆这个月又叠了不少纸袋吧,这活计有人做,你得闲了还是歇一歇,要是老是低头叠这袋子,回头头颈又要疼了。”赵怡然见到汤婆子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袋,不由又叮嘱了几句。
“没事儿,我也就得闲做做,做这活计又不重又不被风吹雨淋的,累不着”汤婆子见赵怡然这般关心自己,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
等赵怡然从灶间出来,那边二丫已经得了信寻过来了,“姐”
“二丫。”赵怡然笑着把手上的油纸包里装着的饼子递了过去,“喏,还给你留了一个。”
二丫伸手摸了摸还鼓鼓的肚子,摇摇头,“我吃不下了,中午吃了好些”
赵怡然见此,也不勉强,跟二丫一道去了作坊。
赵家作坊内如今是由李氏统管,她手底下如今也大小提拔了六七位管事,分管着各处。
现在李氏每天除了巡视一番作坊内的每处辣酱的各个工序外,其余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在原料仓查点收发的原料账单,就是在成品仓查验每天辣酱进出的数量是否有误。
如今随着二丫的年岁渐长,已经能渐渐接替李氏手上的一部分活计了,明面上作坊的账房还握在李氏手里,实际二丫接手已经快有一年了。
姐妹两人一边往账房去一边小声说着近日作坊里面辣酱的库存。
有赖于二丫的好记性,等两人进了那间单独辟出来的账房时,赵怡然无需去翻账本,已经大致知道自家作坊里面的辣酱库存。
她伸手接过二丫递来的账册,大略翻了翻,发觉账册上记录的数据与二丫先前说得那些数据基本一致。
她一边合上账册一边笑着赞了二丫几句。
二丫又把今儿早上来拉货的一家结款的银票子递给赵怡然,“这些银子是今早张家铺子来拉的几车货,一共六百两整。”
“哦张家如今这拉货的次数已经变为三天一次了”赵怡然说着伸手在桌上的那摞账册里面翻出张家的那一本,翻到最近的几次,微微挑了挑眉。
“嗯,听他家今儿跟车来的伙计说,张家如今拉回去的辣酱已经不止在邻县的铺子里头卖了,据说今儿运走的这一批就打算直接随着其他货物送到济南府去”
赵怡然见二丫打听的仔细,索性拉开一旁的一张圈椅,拍了拍上面的软垫,坐下慢慢听她说。
半晌,她抬手敲了敲面前的桌面,微微沉思了片刻,“等咱们办完乔迁宴之后,就发些帖子给现在往来的这些商家,趁着这个时间把辣酱代理的事情敲定下来。”
“张家张家与咱们这两年走动越发勤了,他们既然在济南一带有铺子,到时就把济南府留给他们”
张家与他们有援手之恩,何况张家一直行善,在大张镇周边的名声一向很好,张家有结交之意,赵家也有相交之心,这一来二去的,两家也就如通家之好一般走动了起来。
如今知道张家也有意把辣酱贩往外地去卖,她也想着干脆卖张家一个好。
赵怡然思索了片刻,今儿万隆商号突然一下子吃掉三十二个州府的代理权,倒是给她提了一个醒,其他的一些地方她也得好生规划一下了,兖州府是他们赵家的大本营,肯定不能让出去的。
那么剩下的这些州府她得与赵振兴和书哥儿他们商量商量,看来自己只怕还得先草拟出一个章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