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听庞昱说陈州的乱象后还以为他是夸张,听着听着就不这么觉得了。
能让庞昱骂成这样,真正的情况八成比他见到的还严重。
毕竟他们都知道庞昱的性子,太严重的事情钦差大人也不会让他看到。
赵清喃喃开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会有如此狗胆包天之人?”
苏景殊叹了口气,“习惯就好。”
天子脚下都敢有官员这么干,别的地方可想而知。
庞昱拍着桌子站起来,捏紧拳头凶残道,“这可不能习惯,朝廷要杀鸡儆猴,要敲山震虎,要把那些不干人事的贪官都抓出来抄家,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干坏事。”
两个小的跟着举起拳头呐喊,“杀光坏人!”
官家对亲儿子的待遇很上心,前不久又找个由头给两个小的升了升爵位。
一郎赵颢封东阳郡王,加检校太傅、保宁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四郎赵頵封乐安郡王,
加检校太傅、武胜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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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大宋的丞相,朝中官员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爬到的高位在宗室子弟这里只是锦上添花。
庞衙内说的对,投胎果然是个技术活儿。
两位小郡王气愤的张牙舞爪,太子殿下和赵世子连忙把人按住,“小声点。”
雅间隔音再好也挡不住他们这么喊,被店家听到以为他们是混进城里的山贼报到开封府怎么办?
开封府大牢里很多贼人都是因为进城后不知道小声密谋被告发抓紧去的,不要小瞧京城百姓的警惕性。
等两个小的消停下来,苏景殊看向消息最灵通的太子殿下,“陈州遭灾,官家又说接下来怎么办吗?”
“清肃官场,免除三年赋税,年后开春派司农寺的官员去接手春耕。”赵顼压低声音,“没有意外的话,我爹会派范纯仁范大人出知陈州。”
范大人是范文正公次子,可能对范文正公庆历年间的新政有心理阴影,从条例司成立就开始反对新法。
不过现在条例司已经撤了,变法主力要么在政事堂要么在司农寺,虽然势头并没有变小,反对的声音也依旧很大,但是范大人现在却好似不像之前那样提起新法就皱眉。
他爹说了,趁范大人的态度有松动赶紧让他去地方亲自推行新法看看效果,没准儿过两年回来态度就变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不管是青苗法还是农田水利法对百姓都利大于弊,只要主管新法的官员不拉胯,三年之内足够让陈州大变样。
南方粮食产量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水利建的好,北方在这方面比南方逊色许多,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们现在跟上也来得及。
就拿陈州这次来说,要是有南方那种水利条件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天灾遇上人祸最是可怕,如今人祸已除,朝廷再拨钱给陈州挖渠建水库,之后能恢复成什么情况就看范大人的了。
赵顼在这上面和他爹的想法一致,“青苗法已经改了两年,这些天的宣传又能很大程度上堵住官吏欺骗百姓的路,只要范大人亲眼看到新法对百姓带来的好处,到时候回京肯定不会再反对。”
把反对新法的官员派出京城不光是为了减少新法在京城的阻力,还是为了让他们知道民间到底是什么情况,别每次吵架都只会拿书上的话来辩驳。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去看看民间到底是什么样子再来说新法到底哪儿不好。
他爹贬人也不是胡乱贬,韩相公那种有理有据的反对从来没少过,也没见谁提着意见提着意见就被贬出京城了,大部分被贬的都是揪着一句祖宗之法不可变然后开始诋毁人的。
说新法就说新法,骂人算怎么回事?
当然,还有少部分是太能杠了只能暂时弄出京城避风头,那些就不说了。
他爹的想法是好的
,就是没想到某些官员到地方后不光不去了解民间现状还刻意阻挠新法的推行。
支持新法的官员太激进,反对新法的官员刻意阻挠,他们的新法还能不能好了?
子安说的对,官员的人品靠不住,想减少新法推行中的人祸只能靠律法的束缚。
最好都老老实实别搞事,真在任期内出事就算进坟头也得扒出来。
其他人:瑟瑟发抖.jpg
这比刚才的庞昱还凶残。
尤其大宋的天子真的差点有挖坟前科,听上去更凶残了。
当年庆历新政戛然而止的关键就是夏英公派人污蔑富相公谋反,那封“谋反信”是石介石先生写给富相公的,就是庆历年间大兴太学的石介石先生。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