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纹,剑柄饰以北斗七星。
在这道人影闯入大堂时,大堂内众多官员面上纷纷露出惊愕、不悦之色。
“何人在此”
“他怎么进来的”
在俞峻踏入衙门的那一瞬,杨逅却是如遭雷击,他目光里盈满了这一道峻拔的身影。
这道身影他曾在朝堂上见过无数次。
沉静的,有古拙之风。
而此时,他提着古剑,一袭青衫伟岸,冷峻的轮廓上秋雨纵横,目色平静以至于漠然。
“俞、俞危甫”杨逅终于无法自制,扶着椅把手站起身,失声低呼了一句
大堂内,这不懂的,不认的,自然是一脸茫然。
而张衍等人却是眼睛一亮,却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齐齐喊道“俞先生”
俞、俞危甫
“是你”杨逅错愕地往前快走了几步,“竟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此地”
“你、你”
俞峻嗓音平静“自是为我的学生和妻子而来。”
“什、什么”满座皆惊。
杨逅愕然“学生他们是你的学生”
明道斋的学生们也都怔住了,张衍、王希礼等人也目露茫然之色。
学生他们懂,但是妻子又是什么俞先生什么时候有妻子了先生不是万年旷男吗还有这杨主考竟和俞先生是认识的吗为什么一看到先生竟变了脸色
眼下的俞峻与他们印象之中的全然不同。他们印象中的俞先生虽冷峻,却处事沉稳淡然,低调。如今的俞先生,眼风竟直直地扫过了杨逅,似是并未将这乡试的主考官视作什么要紧人物。
在看到俞峻的那一瞬间,张幼双脑子里一片空白,难得有点儿茫然有点儿傻傻地盯着俞峻看。
在众人目光之下,俞峻静静走到了李贤面前,淋了雨的眼神清冽肃杀。
“李贤是么”目色浑无波动。
“我这些学生到底作没作弊,你最好便当着这尚方宝剑的面,好好说道说道。”
这个时候,终于有官员认了出来俞峻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竟是仓惶奔出了座位,跪倒在了地上。
“这、这是尚方宝剑”
一时间,大堂内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
张幼双更懵了,尚方宝剑是她所想的电视剧里常出现的那个尚方宝剑吗
尚方宝剑,俞危甫。
两相结合,两者的信息就变得格外明确了。
地方官除却进京述职,鲜少见过俞峻真容,但此刻,众官员俱都认了出来,面前这男人就是从前的俞尚书。
王希礼愕然看了过去。
俞峻不是那个户部尚书俞峻吗
俞峻和俞先生是什么关系,先生不是名唤俞吉吗
在得知这舞弊的流言之后,俞峻就已然下定了决心。
男人静静地伫立,好似经久不变的磐石。
俞峻知晓今日此举太过于高调,与他平日里的行事风格不符。
他为人向来低调,只求脚踏实地尽自己分内之事,绝不做那以权压人的勾当。
那是因为他从前不过孤家寡人,然而如今,却有了愿意守护的东西。
他的目光从张幼双、张衍、王希礼等人身上一一掠过。
他注视着杨逅,以不轻不重的语调,一字一顿地说“我俞危甫的妻子与学生,还犯不着作那请托贿买,交通嘱托之事。”
曲蜷的指尖动了动,一滴冷雨渗入衣袍,凉意沁人。
高调吗
在他爱慕张幼双,决心将张衍视作自己亲子那一日起,便早已做好了准备。
张衍他总有一日都要迈入官场,这也决定了他既为人父,不论如何都将避不开这些旧人旧事,不过早晚而已。
他虽不才,但尚遗留了许多政治财产。做父亲的理应为儿女奉献,做老师的,也理应为学生着想。
他会先替他扫平障碍,他的肩膀,供张衍来踩,好确保他能踩着他的累积,走得高,走得远。
俞峻面色冷沉,承认他与张衍的关系,承认他就是俞危甫,不过是早晚的事,只是正好择在了这一天
他未尝不知梁武帝心意,褫夺了他的官职,却未收去那尚方宝剑。
他也未尝不知如今那位圣上的心意,他与这位陛下一同长大,视他为亲兄弟。
持剑的手分毫未动,深黑的眸子平静稳定如山。
今日他高调地站在这儿,就是为了向全天下宣告,向那位远在京城的圣上宣告。
张衍,是他俞危甫的儿子。
张幼双是他的妻。
俞峻的出现几乎是立刻就让局势扭转了过去。
张幼双懵逼地眨眨眼,喉口干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从未这么鲜明地意识到过,自己面前站着的是真正的,正二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