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奋笔疾书,挑灯伏案,连夜就写成了一份针对性很强的选婚奏折。明着是在为世子选妃,实则是针对新帝的喜好下了手。
在江左的几个月里,池宁除了享受了一把土皇帝的瘾以外,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就都用来研究新帝了。从他幼时的成长环境,到就藩后的经历轨迹,一路解析了他的性格塑造、喜好成因,并最终模拟出了不下百种情景里最有可能发生的应对模式。
这些曾经付出的努力,都在今日回报给了池宁。
他就不信新帝能把所有的美人都拒之门外。
至于世子妃真正的人选,池宁另外起草了一份报告,准备直接私下交给闻怀古,让他自己先从这些备选人里筛选一波。选出几个中意的当面了解,再抉择出最合心意的。当然,如果世子不打算学他爹,表示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是“我都要”,那就更省事了。
不管闻怀古选几个,池宁都能想办法把这些“黑幕”塞到选婚队伍里,让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走到最后。
在池宁刚刚誊抄完写给新帝看的奏折,正在晾晒的时候,天已经不知不觉亮了。
一夜未睡的池宁不仅没有哪里不适,反而容光焕发,更加精神了。这当然不是他天赋异禀,而是全靠大腿支持。现在情况紧急,池宁最缺的就是时间,原君不能让时间停滞,却还是带给了池宁近乎多了一半时间的解决办法。
池宁捧着乌木开始赞美,嘴里的好听话就像是不要钱一样;能遇到您,一定是我十世功德修来的福气。这个人世间怎么会有像您一样强大又仁慈的神仙呢您的光辉应该让全大启铭记不,让全世界
原君轻笑了一声,邪气十足希望等你后面付出代价的时候,还能坚持这么说。
与此同时。
内官监的掌印太监周海娃,终于带着他准备好的参池宁的奏折,见到了司礼监的秉笔太监马光。
按理来说,掌印太监是高于秉笔太监的,哪怕他们隶属于不同的职司。但司礼监的地位实在是太过特殊,从不在常理的讨论范围内。而周海娃的性格里,本身也带着那么一点过头的奴颜婢膝,他的骨头早就被打断,再也没办法依靠自己立起来了。
“马大人,我已连夜找人调出了离江之为家最近的皇城城门的门籍记录,那册籍上清楚的写下了江之为每一次的出入。”
门籍,原本是用来登记宫人出入皇宫的一种记录方式,登记在册,很好排查。在大启,才发展成了普通人出入皇城各门的记录。其中拿着宦官、宫人腰牌的,会独立造册,用以核对查验他们的行踪。
江之为效力的南宫在城外,他的家在城内,一来一回,清楚明白。
马光正在享受他在宫中对食的伺候,喝了一口参茶,仍没有压下火气,一脚就踹翻了眼前的周海娃,用奸细的声音怒骂“这些记录只会证明,江之为确实是在休沐日才会回家,你找来有什么屁用”
若是旁人,马光倒是可以就此对东厂和锦衣卫进行纠劾,让他们一审在审,直至犯事之人认错。
但这些东西,在池宁那里是行不通的。池宁是谁什么人无理也能搅三分的“常有理”,在这种谁说都有理的无头公案面前,池宁很容易就可以反过来利用,说他马光吹毛求疵,滥用职权,到新帝那里狠狠的告他一状。那他与东厂提督之位可就是彻底无缘了。
“你能不能用点脑子再去害人”
是的,害人,他就这么说出来了。马光这个人,对自己还是有着很清晰的认知的,他就是要指使他人去陷害、去污蔑。
周海娃被踢了也不敢反抗,只敢在角落里缩成一个球,期期艾艾的说“那、那我们好不容易才把池宁弄进去”
“他是去找静王世子商量婚事,这是他的差事,你以为爷爷他老人家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吗”
“爷爷”是很多太监背地里对皇帝的称呼。
你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这才是博弈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马的脑仁疼,他一开始还以为周海娃有什么手段,真是信了他邪如今不仅打七寸不死,还打草惊蛇,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那就这么算了吗”周海娃有点不甘心,眯缝眼里闪过了阴毒的光芒。
“就这么算了呵。”马太监阴阳怪气的开口,“现在不是你放不放过他,而是他愿不愿意放过你。”
他没一招制敌,那自然就要做好准备去承受池宁狂风暴雨的攻击。
周海娃经过马太监的提醒,这才终于意识到,他的印信丢了,很可能就是池宁的手笔。他也因此而产生了一个更大大胆的想法“我是因为印信丢了,才没有给池宁办成手续,他没有办法拿捏我”
马光被这个“小机灵鬼”的“天才主意”给气笑了“先不说你印信丢了这么大的事,你会被怎么办。只说若真是池宁拿走了你的印信,你觉得他会给你留下这么大的一个反嘴咬他一口的机会吗”
反正若他是池宁,他定然会在比他办理入职更晚的事情上,随便盖个章,用